“吾善養吾,浩然正氣!”
隨著於延益的一聲輕喝之聲,一道純白光芒護住了於延益的周身。
那自上而下一劍劈來的血色劍光,雖然邪異毒辣,詭譎莫名,但碰上這純白光罩,卻難有寸進。
任由血光侵蝕,白光絲毫不動。
“老夫雖然不通武學,卻有一身正氣,非是爾等宵小可以輕辱的。”
灰袍人落在了於延益的身前,雖然灰袍人表現得很平靜了,但是心中卻是震驚萬分。
他的武功已入法天象地之境,剛剛那一劍足以斬殺一個普通洞玄。
即便是剛剛還在耀武揚威的雨化田,在他手下也撐不了幾招。
於延益隻是一個粗通武藝的文官,卻能毫發無損地接下這一招,簡直令人感到不可思議。
“沒想到於大人竟然有如此神功,世人還是小看你了!”
原本還氣勢滔天的雨化田此刻正在儘力隱藏自己的存在感。
雨督主是真正的梟雄,更是真正的俊傑……所以特彆識時務。
這個法天象地境的高手有能力殺了他,而且是在極短的時間內。
所以在這位灰袍的法天象地境高手之前,還是保持足夠的謙卑。
“老夫不是什麼武林高手,也不懂什麼高深武學。老夫隻有這一口氣。”
其為氣也,至大至剛,以直養而無害,則塞於天地之間。
其為氣也,配義與道;無是,餒也。
相比佛道兩家的絕技,儒家的武功算是最難以捉摸的了。
但凡習武,都離不了煉精化氣,煉氣化神。
可儒家直接跳過了煉精化氣的步驟,直接到了煉氣化神的階段。
儒家幾乎沒有通脈,元化境的高手。
要不是粗通射禦之道的儒生,就是像於延益、錢牧謙這樣的高手。
於延益也是高手,隻不過他並不是傳統儒門出身,所以他雖然有一身浩然正氣,但是卻不知道該如何去用。
就像一個人手裡慢慢握有一把ak47,卻不知道該如何上膛?如何開槍?!隻能去用最原始的方式,去揮動它砸人一樣。
於延益大抵就是這般狀態。
隻不過他的浩然正氣全都用在了護體防禦之上。所以即便是像灰袍人這樣的法天象地境武者,都難以破開他浩然正氣的防禦。
“儒家,有點意思!可以再試試!”
灰袍人還是不信這個邪,雖然能感受到於延益的不凡,但他明顯不是一個武學高手。
灰袍人手中之劍豎於身前,指尖緩緩從劍鋒之上摸過。
銳利的劍鋒輕易就撕開了灰袍人手指的肌膚,接觸到鮮血的劍,劍柄之處開始散發著澹澹的血光。
劍上的邪異之氣平添三分,變得愈加可怖。
就連都同一陣營的西廠眾人都開始下意識地遠離灰袍人。
“血靈生花,苦海無涯!”
澎湃浩瀚的血光完全籠罩住了灰袍人身前的於延益和許乘風。
即便是在血光之外的西廠眾人也能感受到這血光帶來的無窮壓力。
這要是被這血光罩住,還不得被壓扁了!
一旁的長林軍唐統領如是想到。
就在眾人為血光之中的於延益二人擔心之時,突然這劍上的血光開始閃爍晃動,似乎有什麼要從血光之中,破裂而出。
就在眾人驚疑,目不轉睛注視之時,一道白色光柱當著所有人的麵突破了灰袍人神威如獄的血色劍光。
浩然天地,正氣長存!
沛乎蒼冥,含吐明庭。
剛剛還帶著一分戲弄之意的灰袍人,被這突然爆發的天地正氣,震飛了三丈之遠,手中的血煞之劍亦是被震落,斜插入於延益的庭院之中。
“……”
於延益的浩然正氣和灰袍人的血煞之氣,似乎就是兩個對立的極端。
至純至大,至邪至煞。
“看來我還是小看於大人了!”
雖然被於延益弄得狼狽不堪,但是灰袍人的語氣之中沒有絲毫的惱怒之色。
“不過,任憑於大人今夜如何掙紮,都難逃法網了!”
灰袍人帽兜之下的眼神,閃爍著殘忍之色。
而他身後的西廠雨化田對於灰袍人這句話卻不以為然。
“若是真的讓於延益拖延下去,那最後是失敗的,很可能就是他們。”
一旦天亮,周圍的人就會發現異常。
到時候再想動於延益,就不是朱瞻坤一紙詔書可以做到的了。
旁者不論,單說負責衛戍京師、巡防護衛的禦林軍中,就不知道有多少人敬仰這位武英殿大學士。
就在雨化田腹誹之時,灰袍人嘴唇微動,傳音入密給雨化田。
雨化田立時點了點頭,隨即傳令給西廠的一眾廠衛。
在雨化田的命令之下,一眾廠衛四散而開。
不多時後,西廠廠衛便壓著一群衣衫不整的百姓來到了於府之中。
看到這一幕,於延益心中立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於延益所住的長平坊,乃是民居之地,隻有於延益一家是在朝官員,原本還有兩家蔭封的勳爵,但是在之前的漕運桉中,被削去了爵位,貶出京城了。
現在的長平坊,基本住的都是沒有官爵的人,有京中商販,店鋪老板,還有些是祖傳的房屋。
這些人現在都很懵懂,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半夜睡覺之時,就被人從被窩裡抓起來。
剛剛到達於延益的身前,灰袍人便突然拔出了斜插在地麵之上的寶劍,一劍斬下了一個中年男人的頭顱。
這一幕嚇得周圍迷迷湖湖的百姓,立時清晰了過來。
“你混賬!”
於延益雖然麵上依舊沒有表情,但是灰袍人能夠隱隱感受到於延益的怒火。
而於延益確實是很生氣。他並非一個優柔寡斷的人。
慈不掌兵,一個心軟的人是沒法當上大軍主帥的。
於延益雖然不像楊清源和李承恩一般,堪稱名將之資,但是也絕對是難得的良將,心性也是極為堅毅的。
但當他看到灰袍人隨手一劍斬下一個無辜之人的頭顱時,他心中的怒意依舊是沒法平複。
憤怒的不僅僅是於延益,站在他身旁的許乘風也是咬緊了牙關。
若不是於延益拉著了許乘風,他已經衝上前去,和灰袍人拚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