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清源看到趙敏的臉色,就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
趙敏即便是在沒有武功的時候,也是古靈精怪,甚至敢於算計楊清源,但是現在楊清源卻在她的玉顏之上看到了恐懼。
趙敏雖然不孝,但也是他真武一脈,磕頭敬茶的二代嫡傳弟子,即便是要殺她,也該由楊清源親自出手,來清理門戶,什麼時候輪到外人來做主了?!
而且趙敏的生死,事關楊清源的分裂乾元的戰略大計。
至少目前的趙敏,還不能死。
“要殺你的是什麼人?!”楊清源假裝思索片刻,然後開口問道。
趙敏聞言,眼前一亮,“徒兒也不知道他是什麼人?但是從徒兒記事開始,他就躲在梁王府的冰窖之中,其人來曆神秘,連我父兄也不知道有此人的存在。”
“我隻知道此人武功不似凡間存在,身影縹緲,身法幻絕。我從小就被他選中,並傳授了一種特殊的鍛體武功!”
楊清源聞言眉頭微微一皺。
當日他從後金的“天劍客”南宮滅手上救下化名為林雪敏的趙敏的時候,曾經檢查過趙敏的根骨資質。
以他的眼光來看,那絕對不能是修煉過鍛體武功的模樣,楊清源瞄了趙敏一眼,楊清源的道童奇特,又博覽群書,若是真的練有鍛體的功法,不該看不出來。
而且鍛體的功法初期對於女子來說有一定的副作用。
便是在聯係的前期,會導致骨骼強健,肌肉粗壯。
若是真的小有所成,絕不會是當初那個模樣。
趙敏似乎也知道了楊清源在想什麼,開口解釋道,“此人傳我的煉體之法,與江湖上的鍛體之術不同,其目的僅僅是把我打造成一個合適的容器。”
楊清源微微一愣,立時想到了衡山上的一幕。
“師父應該猜到了,就是為了衡山祝融峰上的神物,陵光血。”
“此人傳我的所以功法,都是為了吸引那陵光神血,傳聞天之四靈中的朱雀,陵光神君,曾經在衡山棲息,留下了一滴心頭之血。我原本以為這不過是民間佚聞傳說,但是那人卻將這件事當成是真的,一直在為此準備。而我就是他準備的最佳容器。”
“……”
楊清源想起了當日衡山上的一幕。
當已經不是用武學可以描述的奇詭現象了,甚至畫風突然仙俠了起來。
但是楊清源就天地之間是否有仙之時,詢問過張三豐。
作為這一方世界明麵上的天花板,當然,可能算上躲在暗中的,老張還是天花板。
張三豐話的回答原話是:“其實這世上的古怪奇詭不可以常理度之的物事多得去了,隻是我們沒見識過而已——即使沒有親眼看到,卻也不能輕易否定那些荒誕不經的存在!”
“譬如壽數一季的夏蟲,顯然不會知這世間亦有冬雪。若是以寒冰真元凝聚一片六角雪花讓它瞧瞧,它一樣也會覺得怪異非常。所謂‘理所必無,事所或有’,其實這‘無理’,隻是我等凡人並不知曉而已世有此事,必有此理;若不知彼事,隻是不知彼理而已。”
“我等修道之人,孜孜追求的就是這些未知的事理,或者又稱為‘天道’。相比於這些天道之理,武學不過是其一種表現形式,乃是末流之術而已。若是可掌握天地之理,即便是自身羸弱,也未必不能飛天遁地,遨遊太虛。”
楊清源聽完張三豐的話後,楊清源才放棄心中對於此間世界觀的追尋。
故而衡山之上的陵光虛影以及趙敏身上燃起的火焰,雖然怪異,但是仍在楊清源心裡可以接受的範疇之中。
現在聽說有人在謀劃此事,反倒是讓楊清源更踏實了一些,說明這一切依舊是人為可控的。
楊清源思索之下,說道,“你把手伸出來。”
趙敏隨即乖乖地抽出了手,露出的一小截皓腕,白得炫目,與戴在手腕之上的翡翠玉鐲,相得益彰。
不過這些對於楊清源沒什麼值得在意,當時衡山之上真火焚衣,什麼沒看見過?!
趙敏在楊清源心中的地位,不像正經的敵人,反而像是一個晚輩,一個機智百變,對於有野心的晚輩。
並指如劍按在了趙敏的脈門之上,隨即先天真元流轉趙敏的經脈之間。
楊清源探查著趙敏體內經脈的情況。
當日那滴神奇的陵光之血,早已尋不見蹤跡,而因此修煉出的真元,確實極為不凡。
趙敏體內的真元不僅僅精純無比,而且在自行運轉,楊清源依照其行功路線推演,發現這竟然是一門絕世奇學。
火為寂滅之力,亦有創生之功,霸烈之中不失中正平和。
這等奇學,絲毫不下於楊清源的自創的先天無極功。
若是能夠研究其奧妙,定然可以補全自己的五行道劍。
“怎麼樣?師父?!”趙敏小心翼翼地問道。
楊清源搖了搖頭,“我得回去翻翻道典。”
“啊?!”雖然雙方之間的關係微妙,但是對於楊清源的話,趙敏還是很信賴的,若是兩人不是各為其主,趙敏還是很願意當楊清源的小弟子的。
隻不過,她沒想到自己的身體已經嚴重到了這般地步,雖然她一向機變多謀,布局心智更勝男兒。可在麵臨死亡的時候,一樣感到無比的心季和慌張。
二八少女,正是花樣年華,怎麼舍得就此與世長辭?!
“那師父,我還剩下多少時間?!即便是要死,我也要為父兄布好這一局!”
“……”楊清源眨巴眨巴眼睛,他覺得,趙敏可能是誤會了什麼!
不過這楚楚可憐卻又故作堅強的趙敏,還挺可愛的。
楊清源也沒有逗她,直接開口道,“你應該是誤會什麼?!我的意思是,你的體質特殊,需要查查道典,探究其來曆。並不是想用你的名字來命名一種疾病。”
趙敏的神情突然呆滯了。
“這是自己誤會了嗎?!”
趙敏的表情顯得有些滑稽,原本一副悲戚的模樣突然停滯,強行扭轉為開心。
倒是讓楊清源看得一樂。
“那個躲在冰窖之中的,是什麼人?!你可知其來曆?”楊清源正在腦海裡飛速運轉,哪個人物修煉的是寒冰屬性的功法,還喜歡躲在冰窖之中。
趙敏卻搖了搖頭,“我也曾經發動自己在大乾內的勢力追查過此人的身份,甚至去魔師宮和密宗詢問過,以魔師宮主龐斑和密宗蓮花大士都沒有聽說過這樣來曆的人。隻知道,其自稱‘長生不老,壽與天齊’。”
“……”
這個口號,讓楊清源想到了兩個人物。
天龍中的星宿老怪丁春秋和鹿鼎之中的神龍教主洪安通。
這口號的風格,和這兩位,簡直是大同小異。
但顯然,不可能是這兩個人。
不是楊清源小看他們,若是真是丁春秋洪安通之流,彆說是能硬接張三豐一擊沒死的百損道人。
就算是百損的兩個弟子都足以讓丁春秋和洪安通喝一壺了,更不可能在梁王府的冰窖之中躲藏這麼長的時間。
但以此人的行事,及武功的廣博,再加上玄冰這個屬性,楊清源還想到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