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陰府,銀庫。
在楊清源質詢神武軍和六扇門的人的同時,狄知遠也展開了對於銀庫官吏的調查。
“你是越州銀庫主簿,孫得成?!”
“下官正是!”一個模樣老實的約莫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站在狄知遠的身前,謹小慎微。
越州銀庫主簿,從八品。
對於非功名出身的小吏來說,能夠在有生之年乾到從八品,混入朝廷正式編製的公務員隊伍,已經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了。
相當於合同製的員工通過自身努力當上了副處級的乾部,這可太勵誌了。
“你是什麼時候到越州銀庫就職的?”
主簿孫得成恭敬地說道,“回狄大人,下官是永安二年,入越州銀庫的,當時卑職隻是一個普通的文書,負責將掌庫和主簿核算的賬目再次核對,檢查是否有筆誤疏漏之處。永安九年,原主簿告老還鄉,下官得當時越州銀曹舉薦,越州刺史大恩提拔,任越州銀庫主簿。爾來已有十二年有餘。”
狄知遠點點頭,在詢問的同時,他正在翻看孫得成的卷宗。
孫得成算是越州銀庫裡資曆最老的一批人了。
這些年一直在銀庫中工作,沒什麼突出的功績,但是也少有謬誤之處。
應該說這樣的人,也比較適合銀庫裡的工作。
“掌庫李達是你的上司,你評價一下,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孫得成沉默片刻組織了一下語言。
“李掌庫是一個小心謹慎的人,甚至有些膽小怕事,在銀庫工作這些年,他幾乎不管旁人的事情。”
“那他近日可有什麼異常之處嗎?!”
“異常之處?”孫得成有些不明白狄知遠指的是什麼。
“就是和平日不一樣的地方!”
孫得成苦思冥想了半天,還是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大人,您也知道,我們越州銀庫平日之間根本沒有突發的工作,一切都是按部就班的,連工作都是日複一日,更彆說什麼異常之處了,如果真的要說李掌庫和平日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那就是他半年開始,下值比較晚,彆的就再沒有了!”
“下值晚一些?!”
任何的不尋常,都不會是突然出現的。
剛剛孫得成也說了,銀庫的工作,日複一日,基本每天就那些。
當然不是說銀庫沒有加班的時候,萬一有什麼緊急撥款,銀庫的官吏肯定也是要加班的,但是根據朝廷的行事慣例,一般的撥款都是提早規劃的,很少會出現突然調撥銀兩的情況。
而李達連續地晚下值,肯定是有其原因的。
“我看著銀庫的四周,還有不少的綠植,這是你們越州銀庫的獨創嗎?!”
“回大人,這是李達大人的吩咐,說是為了讓越州銀庫的環境更清幽些。但其實我們也知道,這也就是李達大人的私心,因為李掌庫很喜歡擺弄花草,在銀庫中些綠植,平日無事之時,李大人也可以修剪一二。”
“這些綠植是李達布置的嗎?”
狄知遠看著窗外的綠植,喃喃自語。
“好了,你下去忙吧!”
“是!”
孫得成聞言便退下了。
隨後狄知遠又質詢了剩餘的銀庫官吏,得到的答桉都大同小異。
雖然李達是越州銀庫的掌庫,但是似乎沒有什麼心腹,與越州銀庫的官吏也不能算很熟悉。
再來就是這些綠植了。
為什麼李達會突然提出要種植這些綠植?!難道這其中有什麼問題?!
狄知遠在完成質詢之後,來到了銀庫之中。
看著種植的綠植,狄知遠實在看不出什麼端倪來,這些綠植並不高大,也沒法起到掩藏行蹤的作用,好像除了美化辦公環境之外,確實沒有一點彆的作用,真就離譜。
不過,狄知遠的腦海中有一個更離譜的猜想。
“你們去找些鐵鍬,鏟子,將這些綠植全部挖開。”
如果說沒有任何理由無緣無故地種植這些綠植,那肯定是問題,雖然這個猜想的可能性幾乎為零,但是狄知遠還是想看看,這綠植之下,會不會有什麼密道機關。
另一邊,剛剛問完駐守神武軍和六扇門捕快的楊清源一出門,就發現事情不對。
堂堂大理寺丞,越州都察副使狄知遠,正帶著一群明秋司的精英捕快在那裡種綠植。
這太離譜了!
“怎麼了,老狄?!你們這嫌人家綠植種的不好看,拔了以後再給人家種一遍?!”
看著滿頭大汗的眾人,楊清源表示十分不理解。
“沒什麼,原本我隻是覺得這些綠植種植的奇怪,還以為有人會借這些綠植來搞什麼幺蛾子,現在看來隻是我想多了。”
楊清源對於狄知遠的想法表示了肯定。
“肯定是你想多了,難道他們還能在這綠植之中做手腳,挖個地道通到越州銀庫的地下,這種操作隻有江湖話本才能寫出來。”
“這倒是,畢竟這是越州銀庫,要是能讓人在地底下挖個地道,那直接就把銀庫給搬空了!”
楊清源和狄知遠表示這種操作幾乎是不可能的。
越州銀庫的真實麵積不大,但是周圍的辦公房間和駐軍的住所卻讓越州銀庫的占地範圍極大。
而且越州銀庫的附近地質堅硬,多有岩石。
如果真的想挖一條地道,直通越州銀庫的地步,那麼花費的工程和精力也是不可估量的。
而且當年在設計安保係統的時候,顯然也是考慮到有人挖地道的,在銀庫防禦的外圍,每隔一段距離,都會安放一個埋在土裡的大缸,若是真的有人想要從外部挖地道到銀庫內,在經過大缸附近的時候,其土工作業的聲音必然會被駐守的神武軍士卒和六扇門捕快聽到。
等到狄知遠眾人將綠植恢複原狀之後,楊清源才開口問道。
“怎麼樣?!有什麼收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