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周芷若心中悲喜參半。
悲的自然是自己的身世,喜的則是自己在楊清源心中的地位比自己想的還重要。
“師父,那我們現在去哪裡啊!?”一旁的林雪敏俏生生地問道。
“餓了!?”
林雪敏被問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反而是大大方方地說道,“剛剛就餓了!還以為送玉燕姐姐回家能吃頓好的,結果師父你拒絕了!”
“無妨!錢塘名菜佳肴多的是!咱們去西子湖邊上,找一家名店,飽餐一頓!”
在吃的方麵,楊清源從不會委屈自己!這也是他為數不多的愛好之一。
錢塘繁榮,美食也是不少。
叫花童子雞、虎跑龍井蝦仁、西湖醋魚、糟燴鞭筍楊清源也突然覺得有些餓了!
“走,去西湖邊上找家酒樓。”
三人慢行至西湖邊上,找了一家酒樓名為柳鶯閣。
正當三人要前往樓中吃飯之時,楊清源突然走到西湖邊上,站定道,“閣下跟了我們半天了!不要一起上樓吃點!?”
說完楊清源屈指彈出了一縷劍氣,掠過了一棵柳樹,柳樹之上一椏枯枝脫落,一個青衣人從樹後走了出來。
“在下弈劍軒風槐古,見過楊大人!”
楊清源束音成線,開口道,“從下船,到江府,你都一路跟著我們,有何要事!?”
楊清源能夠感受到風槐古的修為,元化境中,不是弱手,雖然對楊清源來說不是威脅,但這樣一個人一直在暗中跟著,總歸不是一件好事。
“楊大人誤會了!在下並無惡意,隻是受朋友所托,想在楊大人空閒之時,請楊大人一敘。”
“朋友?!看來你這個朋友不簡單啊!”楊清源笑道,“看你的動向,應該是一早就知道我會到錢塘。也罷,我這個人也喜歡交朋友,就和你一起去見見吧!”
楊清源隨後對著周芷若和林雪敏說道,“你們兩個先去吃飯吧!我要去見見這個神秘的人物。”
“師父!”林雪敏拉了拉楊清源的衣袖,“你要小心點!!”
摸了摸林雪敏的腦袋,楊清源笑道,“放心,無事,你餓了便多吃點就好。”
就在林雪敏將要感動之時,楊清源補充了一句,“今日的道祖五千言不要忘了抄!”
林雪敏:“”
這樣的師父,早知道就不去管他了!!
“還請風兄,前方帶路!”
風槐古抱劍一禮,“楊大人請!”
楊清源便跟著風槐古向著西北角而去,直到一座廟前。
“風兄為何帶我來此?!難道想見我的人在廟裡!?”
楊清源看著這個地方,有些奇怪,即便是有人想見自己,又怎麼會選擇這樣一個地方?!
“他就在裡麵,風某就先行退下了!”
楊清源費解地看了一眼,上方的牌匾,有賴於、嶽雙少保,人間始覺重西湖。
這是藍星的詩句,凡臨西湖,必往嶽王廟拜謁。此地前宋大將,武穆忠武王嶽鵬舉之墓。
廟中有人,但以楊清源的靈覺卻察覺到,裡麵的人,是高手!
楊清源在廟口躬身一拜,隨後步入了嶽廟之中。
今日的嶽廟之中,空無一人,楊清源步入正殿,殿內塑有嶽武穆彩像,其上草書:“還我河山”巨匾。
“進來吧!”
一個聲音從大殿的右側傳出,在他出聲之前,楊清源絲毫沒有察覺到有人。
聲音傳來的方向,乃是大殿右首嶽鄂王墓。
太祖立國之後,感念武穆王之忠,追諡忠武,加封鄂王,並使其神位配享宋太祖廟。
楊清源循著聲音,直至嶽墳之前,才看到有一個黑衣人站在階下,身旁還有一個劍匣直立。
“武當楊清源見過足下!”
楊清源不知道此人的身份,不過此人的氣機武功絕對是洞玄境中的絕頂高手,楊清源在嶽廟之外,竟然察覺不到他的絲毫氣機。
以道瞳觀之,隻能感覺到有浩然之氣環繞周身,應當是儒家的出身。
數息之後,黑袍人才緩緩轉過身來,從頭上摘下了帽子。
他的麵目,著實讓楊清源吃了一驚。
“見過於大學士!”
在嶽廟之中等待楊清源的正是武英殿大學士,兵部尚書於延益!
“有些意外了吧!”
於延益看著一向少年老成,以沉穩示人的楊清源露出這般吃驚的表情,於延益心中也是微微得意。
楊清源白了個白眼,這我怎麼可能不意外?!
堂堂武英殿大學士,兵部尚書,不在神都,竟然出現在這裡!
而且看於延益的模樣,這一身修為,比自己隻強不弱,之前竟然一直沒有發現。
但是仔細想想卻也正常!
這是楊清源入洞玄境後,第一次和於延益見麵。
之前和於延益相交之時,楊清源才元化之境,而儒家的氣機向來比佛道二宗更加隱晦,看不出於延益身上的氣機也屬正常。
“於師何以來此,神都的公務怎麼辦?!”
於延益對楊清源有半師之誼,政事軍務,於延益對楊清源的指點,從不藏私,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
在沒有旁人的情況下,楊清源都是以師禮相待。
“我向天子告假五日,內閣事務,有其他幾位大學士在,耽擱不了,至於兵部的事務有左侍郎李澄光在!”
於延益為官多年,難得有這種忙裡偷閒的時候。
“至於來此,順道回家看看!”
“順道”楊清源更加疑惑了。
“主要是為了你!”
楊清源:“”
卻聽於延益繼續說道,“我聽聞你的佩劍,在殺周明生的時候斷了!所以給你送一把劍來!”
不遠萬裡,隻是為了送自己一柄劍,楊清源覺得莫名離譜。
“是不是覺得不可思議!?”
楊清源點了點頭,豈止是不可思議,簡直堪稱玄幻。
一國宰輔重臣,遠離中樞,請假五日,隻是為了送一把劍,這大概隻有武俠裡才有的情景。
嗯,這好像就是一個武俠世界,那沒事了!
“不知道是什麼劍,竟然要於師親自來這一趟!”
於延益沒有正麵回答楊清源的問題,而是開口問道,“清源,你對嶽武穆了解多少!?”
嶽武穆為前宋高宗的中興四將之首,麵對盛極的後金軍,一路反推,以弱勝強!
十萬嶽家軍,壓著後金步騎五十萬,在地上摩擦。
踏白軍、遊奕軍和背嵬軍三支騎兵,更勝元蒙、後金的騎兵。
特彆是八千背嵬軍,縱橫天下敵手未逢。
無論後金的拐子馬、鐵浮屠、八旗軍如何驍勇,在背嵬軍麵前皆是浮雲。
楊過的曾祖楊再興便在小商河,帶著百名背嵬軍,殺得後金數千精騎,莫敢交鋒,在車輪戰消耗楊再興體力、真元之後,以破罡箭將其射殺!
嶽帥麾下大軍,一路從長江以北打到黃河以南,步騎之間的調度配合已入化境,一旦列陣而戰,任由後金如何衝陣,軍陣自是巋然不動。
後金主帥完顏宗弼也不由感慨,撼山易,憾嶽家軍難!
最難能可貴的,乃是嶽帥所部軍紀,“凍死不拆屋,餓死不打擄”,自古能打勝仗的軍隊不在少數,但能有如此軍紀,除此之外,也隻有後世工農聯盟所領導的緋紅鐵軍等寥寥幾支!
然造化弄人,就在嶽帥北伐形勢一片大好之際,奸相指使黨羽上奏,“兵微將少,民困國乏,嶽帥若深入,豈不危也。願陛下降詔,且令班師。”
當嶽帥主力從臨潁殺向開封之時,第一道班師詔送達。
嶽帥鑒於當時完勝的戰局,上書爭辯:金虜重兵儘聚東京,屢經敗衄,銳氣沮喪,虜欲棄其輜重,疾走渡河。今豪傑向風,士卒用命,天時人事,強弱已見,功及垂成,時不再來,機難輕失。臣日夜料之熟矣,惟陛下圖之。
上書之後,嶽帥繼續進軍,於朱仙鎮大敗完顏宗弼,大敗之下完顏兀術已逃出開封,眼見即將複興大宋,還於舊都,前宋高宗卻以十二道金牌急召嶽帥回京。
十年北伐之功,毀於一旦!
北地百姓聞訊攔阻,哭聲震野。
但聖旨不可逆,皇命不可違,嶽帥隻能留軍五日,以掩護百姓遷移襄漢。
後金主帥完顏宗弼在聽聞此事之後,立刻返回開封,整軍再戰,再克嶽帥所下郡縣。
此役之後,所得諸郡,一旦都休!社稷江山,難以中興!乾坤世界,無由再複!前宋失去了最好的複興之機。
此後,建奴與前宋議和,其必須條件之一,便是“必殺飛,始可和!”
前宋高宗遂以謀反罪下獄,然無論如何嚴刑拷打,均無結果,其供狀之上,也隻餘“天日昭昭,天日昭昭”這八個大字。
奸相無奈,隻得以“莫須有”之名,處死嶽帥,一代忠勇正直的名將最終冤死在風波亭中。
嶽武穆之事,楊清源自然是了解,但是這和於延益送劍有什麼關係?!
楊清源突然想到,今日便是十二月二十九,也就是嶽帥含冤而死之日。
就在楊清源思索之際,於延益開口道。
“你是不是在奇怪,我為什麼要在此增劍,又為什麼提嶽武穆!?”
於延益沒有賣關子,而是直接給出了答案。
“因為這把劍,就曾經是嶽武穆的佩劍。”
說著於延益掌間真元一動,將立在一旁的劍匣推向了楊清源。
“嶽武穆的佩劍?!”
楊清源接過了劍匣,緩緩打開。
一柄通體黑色、渾然無跡的長劍正躺在劍匣之中。
與以往所見的名劍不同,這把劍上感受不到絲毫的鋒芒和寒意,隻有寬厚和慈祥。
“這是?!”楊清源想到了野史傳說!
“上古名劍湛盧!”
雖然心中已有答案,但是在聽到於延益親口說出這把劍的名字的時候,楊清源還是感到十分的震驚。
上古十大名劍,排名第二的神兵,就這樣躺在自己的手上。
“這把劍便是當日,嶽帥之子,商卿先生嶽及時贈與我的!他也是我的授業恩師!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是嶽帥的再傳弟子!”
於延益的口中說出的答案,讓楊清源驚訝,卻又覺得非常合理。
西湖雙傑在此界竟然有如此淵源!
“這把湛盧劍,乃是天下神兵,自從鑄成之後,便輾轉於王侯將相之手,古越國之王句踐、前唐平陽郡公以及嶽帥,但卻一直沒有遇到過真正適合他的主人,以上的幾位,也算不得這把劍真正的主人!清源,你可知為何?!”
楊清源點了點頭,他博覽群書,號稱廣閱半個翰林院的藏書,當然知道湛盧的傳說。
這柄傳說中的神劍,乃是仁道之劍,為天道之目,深邃、明察秋毫的黑色的眼睛,留於人間監察君王。
君有道,劍在側,國興旺。
君無道,劍飛棄,國破敗。
“此劍非是尋常將相可以禦使的神劍!任由其主天縱之才,武功蓋世都難以發揮此劍的分毫威力!代天監察,才是此劍真正的神威所在!”
平陽郡公、嶽武穆王固然是天下名將,但是皆是天子死忠之臣,反而與此劍不合。
湛盧劍主,必須有敢於監察天子過失的氣魄和能力。
這樣的氣魄於延益也有,但他卻也不是這把劍最合適的主人!
“清源,我覺得,你才是湛盧劍主!”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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