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差不多。”藍塘聽了心中舒坦,越發談興濃厚。
卻也不在意身後他的那幾個跟著他的隨扈一個個跟見鬼一般的表情,怎麼都收斂不住。
可不是跟見鬼一樣麼?
少爺看起來放蕩不羈,但實則心裡苦的很。
隻有他們這幾個心腹中的心腹知道少爺為何如此。
有一回,少爺帶他們喬裝打扮去凡俗界去聽戲折子。
他們聽到台上在講臥薪嘗膽的故事。
聽罷,他們都覺得可憐的少爺也是這般。
可不就是臥薪嘗膽麼?
他偽裝了自己,隻為了活下去,也為了奪回本該屬於自己的一切。
看著前麵的少爺的背影,其中有個長隨忍不住眼淚汪汪的,好久沒見少爺這麼開心過了。
誰還記得,以前的少爺是藍家這一輩兒的佼佼者呢。
可惜,往事不再。
他們也不奢求其他,隻要少爺達成所願,能夠偶爾像今天這麼開心一下,哪怕這樣的願望需要他們用命來換,他們也是願意的。
兩人說著話,就到了店裡。
一會兒後,兩人麵前各擺了一壇琉璃壇的七毒酒。
盛紅衣掃了一眼那透明色的琉璃壇中的各種毒物的肢體,什麼觸角,爪子,她甚至還看到了一顆眼珠子……
她抬眼淡然的掃了藍塘一眼,對方饒有興趣的看著她,似乎等著她下一刻出醜。
想得倒美。
“請!”盛紅衣嘴巴一貫硬氣的很。
實則,心裡已經是把這破店罵的臭頭了。
腦子壞掉了嗎?
什麼毛病?
這麼恐怖的酒為何要用琉璃壇子?
是怕人不知道他家有多會用真材實料嗎?
殺人不過頭點地,她一個來消費的顧客,憑什麼惡心她啊?
藍塘打量了她一回,有點失望的撇嘴,自言自語的抱怨:
“女人還是嬌俏一點才可愛。”
盛紅衣勾了勾唇,眼風都沒掃他,徑自倒了一杯,端起來毫不遲疑,一飲而儘。
嬌俏?
她還真不會這個。
既然非喝不可,那速戰速決才是王道,越是拖,心中的恐懼隻會放大。
天地銖都告訴她沒事兒,隻一點惡心和恐懼罷了,莫非不能克服?
她就這麼一邊說服著自己,一邊一口就乾了下去!
天知道,她真是頭一回喝個酒喝出了壯誌未酬身先死的慘烈之情。
酒順喉而下。
這麼惡心的酒液,奇怪的是居然喝出了一絲清香味!
盛紅衣訝異的一挑眉,屬實是想不通。
酒液緩緩而下,帶出了緩緩流淌的熱意。
這種熱意,就像是喝的微醺的感覺。
並不難受,似有點舒服。
盛紅衣眯了眯眼,靜靜的等著,心情異常平靜。
緩慢的,逐漸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而那點子淺淺的附著在她的心脈處的魔氣,開始滋長。
它的長勢也不快,甚至並不熾烈。
按說,魔氣如魔修一般,應該是肆意張揚的,可那股子魔氣卻按部就班,如老僧入定,不慌不忙。
不過,隻一會兒,那魔氣又不動彈了。
盛紅衣知意,又喝了一杯,不僅這一杯,她開始一杯一杯接著喝起來,好似已經忘了對麵還坐著一個人。
藍塘:“……”
他自然是喝過七毒酒的,實話實說,這東西賣相惡心。
並不是魔修都喜歡這般長得奇形怪狀的東西,畢竟他也不是魔醫周家那群變態。
但,架不住這東西功效強大,乃保命修煉必備,所以哪怕不喜歡,藍塘自己也會常備。
看著對麵的人一杯接著一杯,哪怕藍塘自詡見多識廣,都不由自主的口中津涎分泌過多,酸倒了牙一般難受。
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今天這般不由之主的發抖該是第二次的,第一回是在城門口,也是被這個女人給驚嚇的。
而今,他又被她嚇了一回,他不由在心中給盛紅衣重新下了評價:
是個狠人。
盛紅衣此時此刻當真是把藍塘完全忘記了。
七毒酒果然對魔氣增長有效。
原本,魔氣隻有一絲,這會子,她喝了大半壇子的酒,那一絲已經變成了一小束。
到此,它似乎不再增多。
但,盛紅衣隻覺得自己的左臂處熱氣徘徊不去。
接著,那股生長的感覺又回來了。
隔著衣服,她都能感覺到左臂上,不僅圓圓的蓮葉又長出了兩片,終於花枝的頂端,開始抽芽,接著緩慢長出了……一瓣兒蓮瓣。
到此,徹底暫停不動,偃旗息鼓。
盛紅衣臉色僵硬,隱約透著點藏不住的灰白。
一切似乎真的朝著她最不願意去也最不願意想的方向發展。
卻說,這時候,外麵有人走過,傳來了喧囂聲。
“嘿,消息張榜了,你去城門口看了嗎?”
“看了看了,居然是神諭啊神諭!”
“天知道我祖宗十八代也沒見過神諭啊。”
“居然是神諭?說什麼了?莫非有什麼災劫?”
“可不是,被你說對了,或者……怎麼說呢,一半對吧。”
“什麼什麼?你倒是說啊,賣什麼關子?”
“好好好,神諭是三句話,好像跟妖修有關係。”
“妖修的事情,怎麼傳到我們魔域來了?”
“那自然是因為跟我們所有人都有關啊。”
“是什麼?”
“……聖蓮轉世,黑蓮滅世,白蓮救世!”
聲音遠去,盛紅衣腦中似有一隻手狠狠的捏碎了她緊繃的心神。
“嗡”,好似在這一瞬間,腦海之中有什麼斷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