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墨見徐佑說的鄭重,也不好違逆他的心意,更佩服他寵辱不驚的修養,道:“郎君通機識命,遠在我之上!”
徐佑微微一笑,通機識命?那你可就看錯我了。我這人,最不認的,就是命!
張墨正要追問,聽到陸會說道:“你們這些人隨我上山,其他人從西村橋返回渡口!”
陸會說罷,也不看那些落選者的臉色,轉身沿著山道緩行。從頭到尾,他都沒有看徐佑一眼,就連徐佑答題時也閉目養神,不置可否,仿佛並不認得這個人。
徐佑不明白陸會的態度為何這麼惡劣,但他並不放在心上,此次雅集,重點是陸緒,陸會隻不過是個閒雜人而已。
隻是徐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陸會竟是因為蘇棠的緣故遷怒於他。這段時日,他一直待在灑金坊,不知道劉彖派了幾波遊俠兒不分晝夜的去騷擾蘇棠。劉彖的打算,想著蘇棠忍受不了,會到縣府求救,然後陸會可以英雄救美,順勢奪了她的身心。誰知蘇棠寧可整日閉門不出,忍受外麵的嘈雜和紛擾,也不肯到縣衙一唔,讓陸會又怒又氣,偏偏又愛死了她的小性子,或許這就叫求之不得,輾轉反側。
後來聽劉彖彙報,說蘇棠的婢女揚言,遊俠兒再敢去胡鬨,就告訴靜苑的徐郎君,讓徐郎君教訓他們,還說徐郎君殺過人,連縣令都給他三分薄麵。陸會聽了此言,又想起徐佑和蘇棠之間那些流言蜚語,滿腔怒火頓時化作熏死人的醋意,在今天雅集時徹底爆發出來。
幸好他還存著幾分理智,知道徐佑參加雅集,是顧允舉薦的結果,無論如何不敢在第二關卡住他,但也故意不把他的詩選入前五,算是小小的打擊報複。
徐佑要是知道前因後果,肯定要大哭三聲,這個鍋背的冤啊!
胡信耀武揚威的瞪了張墨紀英一眼,和他幾個通過了關的朋友興高采烈的跟在陸會身後。紀英按捺不住,也急急要去,眼角餘光看到了徐佑和張墨都沒有動,想了想,停下了腳步。
“承天,此次不成,下次再來,彆氣餒!”
同船的五人,徐佑、張墨、紀英和陳謙都過了關,隻有白承天落了選。在淘汰率幾乎高達百分之六十的考試裡,一船隻淘汰了一個人,屬於萬幸。
但對白承天而言,卻是不幸的那一個!
本來徐佑可以幫他,就像張墨幫助紀英一般。可白承天開始時表現的若無其事,和陳謙差不多,等到作答時卻東拚西湊,勉強成了四句,完全不知所雲,被陸會淘汰在情理之中。
“哎,我自己的底子自己清楚,就算混過了第二關,到了雅集中還不是丟人現眼?罷了罷了,打道回府嘍,能夠結識你們幾位好友,也算沒白來錢塘一趟。”
白承天性情豁達,一時沮喪很快拋之腦後,抱拳道:“日後來新城縣,我做東,請你們嘗嘗那裡的栗酒,味甘醇,色澤青,聞之咂舌!”
“好,若有閒暇,一定叨擾!”
白承天夾雜在垂頭喪氣的人群中,沿著西村橋往渡口走去。有輕舸卻不讓用,自然是怕他們從彆處登岸,可西村渡口還站著許多圍觀的民眾,這樣的安排無疑會讓這群士子顏麵掃地。
張紫華,真的這麼看不順眼揚州的士子嗎?
還是剛剛上任,想要立威?
或者往好處想,寶劍鋒從磨礪出,張紫華是想讓這群人知恥近勇,回家後好好讀書,學識沒有精進,再不敢擅闖各種雅集來混名聲?
徐佑看不透!
良久,他自嘲一笑,一州中正,何等的權勢,若是輕易讓人看得通透,也坐不到這個位子上。
白承天走到橋中間,回身向徐佑揮手,徐佑同樣揮手致意,目送他消失在遠處的岸邊。
“該動身了!”
徐佑回過頭,身邊隻有張墨和陳謙兩人,紀英已經不見了蹤影。他終究耐不住拿到門票的歡喜,急匆匆的追著陸會上山去了。
“走吧,上山!”,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