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
隨著一聲怒吼,張太醫被人一腳踢出去,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也不惱,慢悠悠的扯著嗓子道:“我話還沒有說完呢,你就踢,我想說--要我幫解外
衣嗎?那是不可能的,男女授受不親!”
親你個頭!
阿古麗咒罵了一聲,門一關,三下兩下解了衣服,把身子泡進木桶裡。
熱氣襲來的時候,她心跳略加快了些,不知道為什麼,被那姓張的一通胡攪蠻纏,心裡滔天的怨恨,似乎淡了許多。
想著剛剛自己那一腳不輕,她衝外頭喊了一嗓子:“你快滾吧,十五鬼門開,彆深更半夜的外頭亂晃,就你這身子,都不夠半個女鬼纏的。”
張虛懷聽了,鬼使神差的回了一句:“夠你纏的就行。”
這混賬東西!就不能給他一點好臉色瞧,阿古麗默默的想。
天熱,澡洗不了長久,再出去時,庭院空空。
“那老東西呢?”
蘭淼上前:“已經回王府了。”
回了?
阿古麗冷笑,這老東西一定是怕自己揍他,所以跑得比兔子還快!
…
“阿嚏,阿嚏!”
張虛懷擰著鼻子,心說:連打兩個噴嚏,一定是那女人在想他。
馬車疾馳,雖然已經宵禁,但皇帝禦醫的馬車,無人敢攔。
回到王府,看門人一驚,不是說太醫今日不回來了嗎?
“去把王妃叫起來,替我診個脈。”張虛懷說完,頭一栽,倒了下去。
“太醫,太醫…快,快去請王妃!”
玉淵趕到的時候,下人已經幫張虛懷換了乾淨的衣裳,隻頭發還濕潮著。
三指落脈上,玉淵心裡一沉,目光朝貼身小廝看過去。
青衣小廝忙哭喪著臉道:“回王妃,公主沒入京,他身子就有些不好了,夜裡總走眠,這幾日更
是成夜成夜的唉聲歎氣,今日回來時,渾身上下都是濕透的,這才…還有,他腰後麵,有一大塊青紫,像是被人踢的。”
玉淵沉默了。
她這師傅看著吊兒郎當,死沒正經,一句話能把人頂出三丈遠,但內裡,卻是個極為長情長性的人。
隻看他照顧李錦夜這麼多年,不離不棄,便可窺一二。
阿古麗是他這麼些年來的執念,她入京,師傅既盼著,又怕著;怕她不習慣京裡的衣食住行,又怕她受人欺辱,一驚一怕之下,病自然找來。
再加上今日之事,今日之雨,今日這一踢…能撐到現在已經算他身子底子好了。
玉淵二話不說,直接開了方子交給外頭的下人。
那邊開藥庫拿藥,這邊玉淵施針,幾針下去,張虛懷悠悠醒來,一把握住玉淵的手,一臉混賬道:“阿古麗,彆為走了的人糟踐自己。”
玉淵一愣,眼眶微微泛紅。
這一宿,雲遮月,雨紛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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