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嘎嘣利落脆,聽著像是小孩子耍無賴,細細一品,卻極有道理,誰也沒吃虧,誰也沒有占便宜!
但這道理到了皇帝跟前,就如同一個亮響的屁,根本上不了台麵。
當著他的麵踢人,當他這個皇帝是擺設嗎?
若連這點小糾葛都解決不了,帝王的威嚴何在?
寶乾帝勃然大怒,“放肆,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容得了你撒潑打野,滿嘴胡話?”
罵的是蘇長衫,衛國公和永毅侯卻心頭顫了兩顫,皇帝這是在敲打他們呢!
寶乾帝冷笑道:“安親王,這事你看如何處理?”
李錦夜淡淡回應道:“兒臣一切但憑父皇定奪,但心裡覺得世子爺可憐。”
“他可憐?”福王冷笑一聲,“江元亨躺床
上還沒叫可憐呢?”
李錦夜被搶白了一句,臉漲得通紅道:“皇兄,臣弟念及與世子爺多年的私情,一時失禮,還請皇兄彆放在心上。”
福王哼了一聲:“既然知道是私情,便不必在父皇跟前提起,這裡是禦書房!”
李錦夜像是被這幾句話,逼出了一頭的冷汗,勉強笑了笑,便不再言語。
這時,蘇長衫突然不輕不重的嘀咕了一句:“不就是想為皇後出氣嗎?不敢找正主,就來找我,柿子倒是會撿軟的捏。”
這話一出,永毅侯再怎麼想看著皇帝的麵兒,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都不可能了。
“皇上,皇上啊,你聽聽,你聽聽他這是說得什麼話?我兒子要有這個心思,我,我一頭撞死在這裡,臣冤枉,臣冤枉啊!”
永毅侯涕淚均下,就差以死明鑒,但老皇帝心裡卻往蘇長衫那頭又偏了偏。
皇後前腳才禁足,後腳兩人就鬨起來,且不
說誰對誰錯,這個檔口上出事,本身就值得人深思。
更何況,那江元亨根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若不是看在皇後的份上,就衝他強搶民女這一條,朕就早該把他辦了。
寶乾帝朝李公公遞了個眼神。
李公公會意,立刻拿過一旁皇帝用剩下的茶盞,端到蘇長衫麵前,“世子爺,先給侯爺陪個不是吧,彆讓皇上難做。”
蘇長衫梗直了脖子,一臉的不情願,但迫於壓力,隻能接過來,站起身,撩袍單膝跪地,將茶盞高舉過頭。
話,卻是一個字都不說。
永毅侯心裡一百個不願意,但皇帝的茶,他就是心裡把人恨死了,也不敢不喝,正要端過來,卻聽福王突然咳嗽了一聲。
永毅侯心裡打了個突,突然一扭頭,五體投地的伏了下去:“皇上,臣隻有這一個兒子啊,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若我江家絕了後,臣日後有何麵目去見列祖列宗啊!皇上,您還是賜臣不敬之罪吧!”
寶乾帝眼角的餘光看了看福王,沉默一會,道:“周大人,這事,你說該如何解決?”
周啟恒當寵臣這麼些年,從來都是和稀泥的主,吱吱唔唔半天,恁是沒吱唔出有用的話來,末了見皇帝臉色實在難看,才小心翼翼道:“皇上,無論如何斷人命根總是不對的。”
話落,皇帝冷笑道:“來人,撤了蘇長衫的職位,禁足半年!衛國公教兒無方,罰一年俸祿。”
李錦夜低頭沒吭聲,皇帝的處罰在他的預料當中,對於蘇長衫來說,已經算是最好的結果。
福王李錦軒卻上前一步,“皇上,如此一來五城兵馬總使一職落了空,這職位於京機衛極為重要,一日都脫不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