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稀罕你的刀
昨天行事匆忙,那匕首忘了還給李錦夜,竟然隨身帶了回來。
李錦夜眼裡起了暗湧。
匕首是自己十歲那年外祖父贈給他的,刀柄上的圖案正是蒲類一族的圖騰。
百密而一疏,沒有想到這把匕首竟然露了馬腳。
他不動聲色地往後移了半步,身後的蘇長衫臉色也嚴肅了下來,驀地往前進了一大步。
兩人幾乎並肩,迅速交換過一個眼神後,蘇長衫背在身後的手,無聲的做了一個手勢。
遠遠隱在暗處的大慶,身子一點,人已飛了出去。
齊進道:“王爺,這把刀柄上的圖騰,下官認得,正是北狄蒲類的圖騰,和那些刺客手臂上的紋
身一模一樣。”
平王接過匕首,聲音冷了下來,“高小姐,這是你的刀?”
玉淵骨頭縫裡往外冒著壓不下去的涼意,腦子幾乎轉得快飛起來。
承認:用什麼理由搪塞過去?
不承認:東西在她房裡找到,她有什麼理由不承認?
“這刀一定是那刺客留下的,是她把刺客藏起來了。”紅玉雖然嘴賤,腦子卻動得很快。
周紫鈺冷笑道:“你們最好驗驗她手上的傷,說不定那傷也是假的,差點被糊弄過去。”
平王大喝一聲:“來人,解開她的帕子。”
“不用你們動手,我自己來!”
高玉淵迅速解開帕子,傷口赫然出在眾人麵前,那痂的顏色還很新鮮粉嫩。
“假的嗎,周小姐?”
周紫鈺一嘟嘴,“傷不假,那刀是怎麼來的
呢?”
“這刀是我大舅舅的遺物,是他任葉爾羌辦事大臣的時候彆人送他的,後來我娘遠嫁,他就把匕首交給娘,讓娘防身。如今娘死了,這匕首歸我,請問平王,這也有罪嗎?”
少女聲音字字入耳,句句動心,眼裡的淚水,含而不落,臉上閃過痛楚化入一片悲傷的平靜裡。
李錦安心下一軟,彆過臉不忍再看:“齊進,你再進去查查,若沒有,便撤吧。”
“王爺,不必了,裡麵已經搜好幾遍了。”
李錦安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那就撤吧。”
“衛溫!”玉淵突然開口。
“小姐?”
“提水,衝地,這院子滿院的濁氣,醃攢的很,給我衝乾淨了再吃飯。”
“是,小姐。”
“命人把屋裡的桌椅板凳統統換出去,換了新的來,什麼臟人賤人摸過的,都給我扔了。”
說完,謝玉淵拂袖走出了院子,背影好像剛剛從冰水裡拎出來,寒氣十足,隻留下一乾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還沒等反應過來,衛溫提著水桶從房裡衝出來,也不管麵前站著的人是誰,狠狠的潑了出去。
一院子的人多少有些武功在身上,紛紛避得極快,隻有周紫鈺主仆二人,手無縛雞之力。
李錦夜其實離周紫鈺極近,倘若這時伸出手拉一把,想必周紫鈺對他更是死心踏地。
但有些事情就是這樣,縱然心裡清楚怎麼做對自己才有好處,卻也有不甘和不願。
他轉身飄然離去,任由那桶水潑向主仆二人!
“啊--”
驚叫聲傳來,玉淵腳步走得更快,一口氣走到寺外的亭子裡,渾身一軟,竟要跌坐下去。
一隻大手穩穩的扶住了她。
李錦夜看她一眼,“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