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察覺到身旁的女兒有異樣,再抬頭一看是陳清焰,心裡狠狠的罵了句“冤孽”,臉上卻皮笑肉不笑道:“陳公子也來上香啊!”
陳清焰拱手一禮,手中折扇唰的甩開,作個瀟灑樣,“讀書讀累了,出來散散心,大奶奶安好。”
顧氏原本很中意這哥兒,但這會再看,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這一不順眼,臉上便帶出幾分僵硬來,“來人,先帶三位小姐去廂房休息。”
雖說佛門不講究男大女防,便身邊到底有三個未出閣的姑娘,該防還是得防著。
謝玉淵低頭跟著兩位姐姐從側門離開,卻總覺得身後有道視線盯著她看,不用想,也知道是陳清焰,心裡真想把那雙眼睛給摳瞎。
…
廂房在寺院後麵,由幾個小小的院落組成。
因為有未出閣的姑娘,謝家把整個院落都包了下來,五六間房間供主子丫鬟休息,敞亮的很。
謝玉清惦記著顧氏排八字的事兒,沒有心思和兩個妹妹說話,一進院便往房裡休息。
謝玉湖有些閒情雅致,“三妹頭一遭來,我帶你出去轉轉。”
謝玉淵前世早將這大明寺前前後後都瞧過了,又討厭再遇到陳清焰,搖頭笑道:“二姐先去吧,我先歇一歇,喝口茶緩緩。”
謝玉湖於是帶著幾個貼身的丫鬟婆子走出院子。
謝玉淵目送她離開,遂走進禪房。
禪房很簡單,一床,一桌,一椅,窗上小瓶裡插一枝茶枝,很有幾分意境。
這時,有個光頭小僧人進來奉茶點瓜果。
茶點放到小方桌上,小僧人用眼角的餘光看
了看四周,突然向謝玉淵伸出了手。
謝玉淵撩起裙角剛坐下來,冷不丁懷裡被扔進了個什麼東西,一低頭,見是個布施的小袋子,袋口鬆鬆的係著。
她狐疑抬眼去看,隻看到門口一截小僧人的灰色的袍子,心中不由起疑。
“這裡的小僧人都是這麼無禮的嗎,連個“阿彌陀佛”都不說。”一旁的阿寶輕聲嘀咕。
謝玉淵摸了摸袋子,感覺裡麵有東西,素手挑起口子,從裡麵竟捏出一片薄薄的紙片來。
“這是什麼?”如容的腦袋湊過來。
謝玉淵定睛一看,如遭雷擊,手一鬆,紙息飄飄落在地上。
如容這才發現小姐臉色煞白,唇角顫抖著,嘴裡發出支離破碎的聲音,“撿…撿起來。”
如容忙把紙片撿起來,目光迅速看了一眼。
好像是張燒了一半的紙,上麵還有字,彆的,沒什麼特彆的啊?
謝玉淵竟是等不及她遞來,一把奪過,放在掌心反過來覆過去的看,像是魔怔了一樣。
“小姐,這是什麼?”
謝玉淵腦子有些亂,用力的閉上了眼睛。
如果此刻青兒在,就能認出她手裡的紙片是一張房契,是當初師傅臨走時,悄末聲留給她的。
後來她和爹還去鎮上看過這房子,本來打算從孫家莊離開後,一家人先在那房子裡落腳,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謝家還是搶先一步找到了他們。
謝玉淵的呼吸有些急促。
從鎮上回來後,這房契便交到了爹的手上,臨出門前幾日,娘把這些重要的東西,還有幾張銀票統統縫到了爹的錦襖內裡。
為什麼此刻,它會出現在這裡?
是誰讓它出現在這裡?
它的出現意味著什麼?
隻是短短一瞬間的功夫,謝玉淵的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個念頭,心裡像佛水煮開似的,咕嚕咕嚕
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