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酒是從鎮上買來的,家裡的荒田才開墾好,麥子才剛剛播下去,得等著明年才能讓爹在家釀些米酒。
過了這個除夕,她就得動心思找落腳的地方,是往西邊去呢,還是再往南走走,找個水鄉小鎮定居下來?
“阿淵姐,少喝點,米酒後勁大著呢,會醉的。”李青兒小聲勸。
謝玉淵嘴角牽上一抹笑意,“青兒,有酒喝,有飯吃,爹娘都在,再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日子了,醉一場又何妨?”
做鬼的六年裡,年年除夕夜,她聽著前院傳來的歡笑聲,鞭炮聲,心裡總忍不住抱怨,這樣的好日子,她一天都沒有過過。
而現在…
謝玉淵將杯中的酒一飲而儘--以後年年的除夕,她都要這麼痛快的過。
…
揚州城過除夕,有守歲一說。
鄉野村民沒錢買煙花炮竹,團圓飯吃完,一家人吃了點瓜子花生,早早的燙了腳上床。
李青兒忙了一天,又喝了點米酒,酒勁上來一沾枕頭便睡著了。
謝玉淵翻了兩個身,剛要入睡,突然感覺房間裡有異樣。
她睜開眼睛,隻見一條黑影直直的站在床前,她嚇得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嘴一張,正要大叫。
黑衣人出手出電,點了她的啞穴,“公子發病,郎中請小姐過去,得罪了。”
說完,黑衣人把她從被窩裡揪出來,把蓋在床後頭的棉襖往她身上一裹,腳步輕點幾下,人就飛出院子。
謝玉淵被灌了一嘴的涼風,抖了個機靈,三魂五魄才歸了原位,心說:小師傅還真不是一般人,竟然有護衛,還會輕功。
黑衣人像個飄飄蕩蕩的幽靈,落腳卻極為精準,短短片刻,人就已經落在東廂房裡。
張虛懷聽到動靜,抬眼正要說話,卻見那丫
頭穿著中衣,像是被拔了毛小雞一樣,凍得瑟瑟發抖。
“胡鬨,也沒急到那個份上,總得讓人家穿了衣服啊。徒弟啊,你快來瞧瞧,你家小師傅他臉色發青,發黑,不對啊。”
張虛懷一側身,謝玉淵就著微末的光看到小師傅的臉色,心裡打了個突,這是怒急毒攻心。
“他…他受了什麼刺激?”
張虛懷剜了李錦夜一眼,遮掩的笑笑。
“和我搶雞腿,我沒給他吃,可能是因為這個受了點刺激。我剛剛用了針,壓製不下去,你看看有什麼法子。”
謝玉淵心裡的疑惑一閃而過,迅速把棉襖穿好,走到床前。
走得近了,才發現小師傅整個人以一個扭曲的姿勢蜷縮著,拳頭握的很緊,手背上青筋根根暴出,額頭一層細細的汗,常年不見陽光的皮膚此刻蒼白的像隻鬼。
“小師傅,小師傅…”
喊也兩遍無人答應,謝玉淵也沒了主意。
張虛懷這一下急了,“你就研究了這一套針
法嗎?還有沒有彆的了?”
“有是有,但也不能亂使啊。”
“使吧,使吧,死馬當活馬醫。”
謝玉淵麵不改色的沉吟道:“唔,讓我想想…”
張虛懷當場差點瘋了。
什麼時候了,還想?
你這丫頭到底是不是玄晏投胎啊!
謝玉淵此刻腦子裡飛快的閃過吊死鬼教過她的那些針法,她下意識的走到床後,一掀被子。,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