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過,店裡的客人差不多都走了,還剩下一家三口在用餐。
“來,吃點這個肉。”爸爸給女兒夾了一筷子牛肉,“這個也不錯,來多吃點。”
爸爸表現的十分殷勤,女兒麵無表情,夾給她的就全部吃掉,也不和爸爸說一句話,外人看來有些過於冷漠無情了。
母親坐在一旁,自顧自的吃著飯,對於眼前的一切表現的十分漠然。
顏安安路過幾次,總覺得這一家人的相處模式怪怪的。
“安安,你過來一下。”顏正國將廚房裡的顏安安叫了出來。
顏安安走到顏正國身邊:“怎麼了,爸?”
“你看那裡。”顏正國悄悄給顏安安使了一個眼色。
顏安安看過去,就看到桌子下麵那位爸爸的手正放在女兒的大腿上摩挲,動作十分曖昧。
女兒身體有些僵硬,但麵上依舊毫無表情,似乎已經習慣了。
顏安安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就升了起來,怪不得她總覺得有些違和,原來問題出在這裡。
“爸,你先報警。”
說完,顏安安徑直走了過去。
她將女兒從位置上拉起來,遠離她的爸爸。
“你在乾什麼?”顏安安沉聲問道。
“你管我在乾什麼,這是我女兒,我和我女兒親近親近都不行?”男人理直氣壯的道。
“親近?你和你女兒親近需要把手放人家大腿根?”顏安安嗤笑一聲。
“你少管閒事!”男人的神情凶惡,就要伸手過來抓女孩。
女孩害怕的往顏安安身後躲。
這時,陳堯過來了,一把抓住男人的手,他的力氣很大,男人一時掙脫不開。
一直沒什麼反應的女人突然站起身,幫著丈夫推陳堯。
“你還幫這個畜生?這不是你女兒?”顏安安塊被氣笑了。
“她就是個狐狸精!如果不是她自己不檢點,我男人怎麼可能看上她!早知道,當初生下來就該把她掐死!”女人對著自己的女兒惡語相向,目光中流露出恨意。
不止是顏安安,這個屋子裡所有人都驚呆了,這真的是一個當母親的能說出來的話嗎?
很快,警察就來了,調取了監控,然後將兩人帶走,女孩作為當事人,也需要去做筆錄,顏安安陪著她一起去。
一路上,男人女人都還在罵罵咧咧,罵女孩,罵顏安安。
女孩一路上異常沉默,連多餘的表情都沒有,眼神木然。
一旁一直有一位女警在溫柔的開導她,到了警局後,女孩才慢慢開口,講述了自己的遭遇。
她的語調慢而平緩,像一位遲暮之年的老人,她的故事,卻讓在場所有人都紅了眼眶。
女孩叫做木瀟瀟,今年十六歲,女人是她的親生母親,男人是她的繼父。
十歲時,她的父母離婚,母親就跟了現在這個男人,她的噩夢也從此開始了。
剛剛開始,男人對她對母親都還挺不錯。
相處了幾個月,真麵目就慢慢暴露了,自己掛在陽台上的內衣褲經常會莫名其妙失蹤,洗澡時也總覺得有人在偷看,有一回她飛快穿好衣服出去,就看到她繼父的背影。
木瀟瀟察覺後就立馬告訴了母親,但母親隻說她想多了,還罵她不學好,想些有的沒的。
在她十一歲生日晚上,她做了一個甜甜的夢,夢裡還有香甜的蛋糕,母親難得對她露出和善溫柔的微笑。
半夜,她卻突然被一陣劇痛驚醒,醒來一看,繼父正不著寸縷的趴在她的身上,見她醒了,也絲毫不慌張,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黃牙:“彆怕,寶貝,爸爸好好疼疼你。”
她劇烈反抗,卻沒想過一個小小姑娘,怎麼敵得過一個身型高大的成年人。
她的臉被打腫了,身上也到處都是傷口,那個夜晚,整個屋子都充斥著她絕望的哭聲,而她的母親,沒有踏出房門一步。
第二天,她拖著疼痛不已的傷口找到母親,想讓母親帶她去醫院,遭遇的卻又是一巴掌和不堪入耳的罵聲。
從前罵她拖油瓶,如今罵她不知檢點。
後來,她高燒不退,繼父怕她死在家裡才將她送去了醫院,身上多處軟組織受傷,肋骨斷了兩根。
繼父對外隻說是她自己頑皮從樓上摔了下去,為了防止醫生看出彆的東西,沒待幾天繼父就將她從醫院接了出來。
她的生命力很頑強,養了大概兩個月,身上的傷就恢複如初。
至此,開始遭受繼父長期的xq和折磨,他們甚至給她辦理了退學。
有一次,她趁著繼父和母親都不在家,給父親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被接起來,父親的聲音讓女孩像是看到了希望,委屈和痛苦在這一瞬間爆發:“爸爸,你來接我好不好,我想和你一起生活,他打我,我好痛啊,我被關在家裡,每天晚上我都不能睡覺,我好難受,爸爸,你接我回家好嗎?我就在xx大街...”
“瀟瀟。”話還沒說完,就被電話那頭的父親打斷,父親的聲音透過電話傳過來有些失真,木瀟瀟甚至聽不出一點感情,“爸爸這裡...有些不方便,你阿姨生了弟弟,房間不夠住。”
“沒關係,我住客廳打地鋪都可以,我會很乖,我會帶弟弟,還會做家務,我求求你了,爸爸,你帶我走吧。”木瀟瀟的聲音都哭的有些沙啞。
“瀟瀟,你聽話,好好聽媽媽和叔叔的話,你乖一點他們就不會打你了,爸爸這裡還有點事,先不說了。”
電話被掐斷,木瀟瀟的最後一絲希望也這樣被掐滅了。
她呆呆的坐在地上,小小的身軀蜷縮在一起,她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爸爸為什麼不願意帶她走。
聽到這裡,顏安安已經泣不成聲了,她無法想象那個小小的孩子當時會有多絕望。
之後,繼父一如既往的對木瀟瀟實施他的暴行,母親充耳不聞,甚至有時路過還會為他們關上房門。
母親不敢反抗繼父,隻能把氣撒在木瀟瀟的身上,整天罵她是狐狸精,勾,引自己的繼父,不要臉之類的。
木瀟瀟的眼裡徹底沒有了光,像一個行屍走肉一般活著。
直到這次繼父心血來潮,帶著他們到隔壁鎮來玩,她才被顏安安解救出來。
“你沒有想過報警嗎?”女警哽咽的問道。
“想過,但是我沒有電話,也不能出門。”木瀟瀟語調有些慢。
“畜生!”一位人高馬大的男警都忍不住紅了眼眶。
“你彆怕,他們一定會受到法律的懲罰,我現在需要帶你去醫院做個檢查,可以嗎?”女警蹲在女孩麵前,輕聲問道。
女孩緩慢的點了點頭,她察覺到了善意,隻不過還不能相信自己真的已經從那些絕望中走出來了。
顏安安陪著她一起去了醫院,因為她是第一個站出來保護她的,所以木瀟瀟的手一直緊緊的抓著她。
進去做檢查時,也不願意放開。
“沒事,我在外麵等你,不用太久,你出來就能看到我了。”顏安安隻好輕聲安慰道。
木瀟瀟的眼睛緊緊盯著顏安安,裡麵有信任,有眷戀,還有哀求,似乎在求她不要丟下她一個人,最後她還是慢慢放開了手。
在她被推進去的一瞬間,顏安安再也忍不住,走到角落哭了起來。
“安安?”一個聲音響起,然後顏安安就落入一個鬆木香的懷抱裡。
“怎麼了?沒事,有我在。”墨明城的聲音有些著急。
顏安安在他懷裡慢慢平複了情緒,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從他懷裡退了出來。
“是生病了?沒事,京市好幾個厲害的醫生我都認識,一定可以治好的。”
“不是我,是一個小姑娘,這事說來話長。”
聽見不是她生病,墨明城微不可察的鬆了一口氣。
正說著,木瀟瀟出來了,顏安安趕緊過去,木瀟瀟看到她,緊繃的神經才慢慢放鬆了下來。
幾項檢查都做完了,因為是特殊情況,很快結果就出來了,身上到處都是皮外傷,有牙咬的,有煙頭燙的,還有掐出來的淤青,下身嚴重一些,yd炎症,gj糜爛。
醫生還檢查出她曾打過兩個孩子,因為在不正規的診所或者自己在家打的,處理的不好,導致zg受損,今後可能沒辦法再生育了。
最重要的,還是她心理上的疾病,她害怕甚至是恐懼男人,還有重度抑鬱症,隨時都有自殺傾向。
即使是見多識廣的醫生,都忍不住搖頭歎息。
因為病情比較嚴重,木瀟瀟被留在醫院接受治療,女警則帶著檢查結果回了警局。
“你放心,有了這些證據,那兩個人渣一定會被判重刑。”女警對女孩和顏安安道。
折騰了大半天,木瀟瀟睡著了。
“你怎麼會來醫院?身體不舒服?”顏安安這才有空問墨明城。
“不是,助理做完吃壞了肚子,在醫院輸液,我過來看看他。”墨明城道,“那個女孩...”
顏安安歎了一口氣,將女孩的事說給他聽了,中間略去了她被繼父xq,隻說是遭受了虐待。
“世上總有些人不配為人父母,小女孩很可憐,之後可以問問她還願不願意回學校,墨氏可以資助她以後的學費生活費,直到她能自主掙錢。”
顏安安搖了搖頭:“估計很難再適應學校的生活,她的心理出了很嚴重的問題。”
“你看看你,隻顧著彆人,自己受傷了都不知道?”墨明城眉頭微蹙,視線落在顏安安的手臂上,應該是被人用指甲抓傷的,幾條血痕觸目驚心,還有一些紅腫,應該是之前和那對夫妻拉扯的時候弄傷的。
“沒事,一會就好了。”顏安安話還沒說完,墨明城已經站起身走向護士站。
沒一會,就端了一個醫療箱過來。
從裡麵拿出棉簽酒精,小心翼翼的給顏安安擦拭消毒。
“下次要記得量力而行,彆再讓自己受傷了,不然...顏叔叔會心疼。”墨明城道,中途語氣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