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2 / 2)

管事的一看,眼睛就是一縮。人癩□□足有磨盤大小,這豺狼更是有一丈長。還穿著人衣……這,這分明就是成了精的吧?

不過,做人下屬的,最重要的就是眼亮心忠不多嘴。什麼也不說,招呼幾個忠心的,趕緊把這兩隻怪物抬走。隻是大白天,當然不能運走,隻是先放著。人卻一折身,去了寧郡王府。季姑娘在郡王爺的宅子裡遇襲,還染了一身血,這事是斷不能瞞著主子的。不過,季姑娘真是厲害啊,那兩隻精怪都被她一個人收拾了。

也因此,季顏回到自己院子,才洗淨一身血汙,換了一身衣服出來,還沒來得及梳妝,司徒瞮就來了。

“顏兒,你沒事吧?”人未到,聲先至。看到她的模樣,眼瞳猛的一縮,麵上卻毫無變化,且依舊大步走了進來。

“無事。”季顏用內力蒸乾頭發,梳順,拿起根絲帶,將頭發隨意一綁。才看向不請自入,甚至進了她閨房的人。“你怎的來了?”她有些奇怪的看著他,他的情緒波動並沒有太大。但是,她感覺他此刻的心情並不平靜。

司徒瞮頭一回見她梳妝。也才知道,她竟是如此隨意。再看她的妝盒裡,多是些發帶,其它首飾,也不見幾個。是了,她上無父兄長輩,根本無人為她準備這些……

“之前管事過來,說是宅子裡有……精怪,傷了你。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說到精怪兩字,他頓了一下。到不是為彆的,隻是他急著過來,還未去親見。光聽說,到底為虛。雖然世人篤信神佛,可誰也沒真見過。

“有精怪,沒傷到。”季顏道:“這裡是皇城,精怪也作不了怪。實力比你那些侍衛厲害些,血有毒,你能對付一隻。”頓了一下,又道:“出了皇城,他們會變厲害,你要當心。”

“沒傷到就好。”司徒瞮旁的沒聽到,隻聽到那三個字。然後才猶疑道:“沒想到,這世間竟真有精怪?”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司徒瞮後來去看了那兩隻精怪屍體,後續如何處理,她卻未關注。

到是司徒瞮以為她會感興趣,經常過來給她提一提。偶爾也會帶著外麵的消息過來……

於是她就知道了,那兩隻精怪的屍體被他送給了周太醫,周太醫有一老友,乃是個會煉丹的道士。兩人得到這兩隻,欣喜若狂。且據說兩人看到這兩隻時,雖然意外,卻並不吃驚。可見並不是頭一回見到類似的玩意……兩人一起閉關煉製丹藥去了,如今還不知結果如何。

司徒瞮還特特說了另一件事:“我用避毒珠試了試,那毒血對我亦毫無功用。有了它,我在這世間,再無所懼。”為此,他給她送上之前所說的回禮:十幾副各色首飾。金的、銀的、寶石的,玉石的、琉璃的、珍珠的、珊瑚的、水晶的,還有各種珍貴木料的。每一種材質都是一整套,每一套造形都不同,但無一例外,全都非常精致美麗。更有好幾條發帶,材料無一不是珍貴的世間難尋,就是萬金不可得……

“這些加在一起,亦比不上你給我的安全。”因此,她毫不推辭的接了所有的回禮。

除此之外,他時不時也說一些林家的消息給她聽,比如林如海給林黛玉請了個宮裡出去的嬤嬤。當然,他特彆提了一嘴,其實就是徐嬤嬤。有皇帝在,他現在想新請一位,實在不易。還比如說,林如海對於續娶的事,終於鬆了口。

這些事,季顏過耳不過心。之後,她白天就有些忙。雖然在旁人看來,她就隻是坐著馬車,在城裡亂繞,既不進店裡,見到美景也不下來走走。看到熟人,也並不主動打招呼。實在更像無事閒晃……但她自己知道,她確實挺忙。

要過年了,街上越發熱鬨起來。她隻是坐在馬車上,繞著城裡的路慢慢走著。看看街景,看看世人。而係統,用它的話說,忙著清任務。這城裡但凡能接的任務,它都去接觸了一下。她一般並不看能量點多少。隻要合適,不違本心,大多都會做的。

積少成多,能量值總是不嫌少的。

但京城人就這麼多,並不是每一個死去的人,都會成為留在人間的鬼魂。也不是每一個鬼魂,都能達到跟係統交易標準。便是達到了,在季顏這裡,還有一部份是會被拒絕的。

因此,短短一年而已,這京城裡,幾乎已沒什麼可做的任務了。

係統向來能量點至上,它已經開始提議:【等過了十五,我們就離開京城吧。】再來一次燈會,這京城也就沒什麼客戶了。世界如此大,機會總是外麵更多。

“好。”

時間到了大年三十。

司徒瞮雖然跟她約好,要一起過年。本來他們是預備,在寧郡王府過年。那裡地方大,風景好,下人多,準備充份。但事到臨頭,卻換到了季顏的小院子。原來約好的兩人,外加一個死賴著不走的柳湘蓮。

他們隻在一起用了午膳,到了傍晚,司徒瞮就不得不離開,隻留下柳湘蓮和季顏兩人。他們兩人,才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也因為如此,他們可以自己做主。司徒瞮不行,他說讓皇帝生氣了,但皇帝到底也是父親,大年三十,一家人聚在一起,獨將這個兒子排斥在外,他心裡也並不高興。因此,聖旨一下,不管司徒瞮心裡怎麼想,都不得不進宮,一家團圓去了。

於是,季顏的年,依舊是在自己住處過。午飯三人一起,還算豐富熱鬨。午飯之後,林家派人送了許多東西過來。還問她,晚上要不要過去。這個時代,過年更重要的是晚上,團圓飯也好,守歲也好,都是晚上進行。

季顏自然是拒絕的。

林如海來京這麼久,從未來見她。她不知因緣,卻也知道,他大概並不希望她此時過去。否則,何必到了此時,就這麼隨意的問上一聲。誠意,半點也無。

幸而,她對於林家的一切,一直保持著距離。也因此,在看待他有的事上,向來客觀。她從不拒絕他的給予,因為這身體確是他的女兒。因為在年幼時,這個人所有父愛俱給她一人。因為每年他上供著的經書……作為這個時代,非他唯一孩子的女兒,這份父愛,重若泰山。而她難為他做的,唯二兩件事,一是保住他的兒子,二是接受他的付出。

至於其他,他的女兒,他的家族,名聲,地位……這些都是他身為家主,身為父親的責任。

她不會用惡意去想他,一個父親能給女兒的所有縱容,他全給了。甚至有些,違背了這個世俗的禮教。心中的直覺也告訴她,不管他做出什麼樣的決定,也確無惡意。隻是,他有他的考量……

大年三十晚上戊時左右,司徒瞮騎著快馬到來。

宮裡的宮宴散場,他拒絕了所有人的邀請,直奔這裡而來。

“寧郡王,來得真快!”柳湘蓮此時因著在季顏這裡,對司徒瞮也敢調笑。

司徒瞮去了披風,室內一片溫暖,他自顧坐下,柳湘蓮給他倒了杯熱茶,他喝了半盞才籲了口氣:“可有吃的沒有?”雖然剛從宴會上下來,可那種情況下,誰也吃不飽。

“有。”季顏讓人給他準備食物。不一會兒,廚房端了幾盤餃子過來。連著柳湘蓮都陪著吃了許多!

他們都是習武之人,飯量大。現在已是半夜,著實餓了。

吃完飯,季顏跟司徒瞮對坐下棋。柳湘蓮拿了話本在一邊,慢慢翻著。那講的是一本遊俠兒的話本,已看了好幾遍。

時間消磨到子時,外麵一片爆竹聲。

柳湘蓮也衝到院子裡,點燃早就備好的爆竹。當絢爛的煙火衝天而去,炸開最炫目的美景時,便是季顏也露出了淺淺的笑意。

“真美!”柳湘蓮低頭望天,輕聲低喃。

“很美!”司徒瞮側首,視線落在身邊的人,那微彎的嘴角上。隻是淺淺的一勾,便讓那張清冷的臉,染上了極至的柔光。本就極美的容顏,此時更是盛世絕豔。看過這樣的美景,這世間再無顏色能入他心了。他捂著心口,平複劇烈的心跳。有了她教他的,控製情緒越來越得心應手了。便是她,亦是發現不了。

畢竟,她既然學的比他早,比他厲害,可她到底還小。且不像他,處在那人人都戴著麵具的地方。

外麵爆竹聲漸歇。三人回到廳裡,全都習武的三人,一時竟無一有睡意。柳湘蓮飲了口茶,突的輕道:“姑娘,過了年,我想去投軍。”

“顏兒,過完年,我大概得離京了。”幾乎同時,司徒瞮的聲音也傳來。

“想去就去。”這話是對柳湘蓮說的。“一路順風。”這四個字,卻是對司徒瞮說的。然後又道:“我本也準備出去遊曆的。”

“啊,姑娘要去哪?”

“顏兒要離京?”

兩人再一次異口同聲,默契十足。

“恩。”季顏望著外麵。才過完年,天上竟飄起雪花來。至於她要去哪,為什麼而去,她並不準備解釋,就像她也不問他們一樣。

他們果然沒有再問,隻是司徒瞮還是說了一句:“顏兒,等過了正月再走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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