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2)

下午, 司徒睿到訪。來得甚急,連帖子都未投。

“你應了七弟?”一開口, 便是這般急問,到無什麼責備之意, 卻也不見半絲喜色。

“我欲教他習武。”她坦然對之。

司徒睿這方有些冷靜:“七弟回宮,在父皇身前長跪不起,言及要離宮拜師學藝, 父皇大怒!”頓了一下又道:“本來隻需再過兩月, 就可出宮。未想他竟是片刻也等不得。我便知, 定是你這裡出了變故。”

他弟弟在宮裡千般努力,他自要為他表功:“我來時他還跪著,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終了。我隻怕他與你有約定, 卻因此而錯了時辰。因此特來告訴一聲, 若是他晚了,或是……”

季顏也知道“皇家無小事”這句話, 卻沒想到, 麻煩到這樣的地步。便道:“我知曉了。”

司徒睿掛記司徒瞮, 說完這事, 觀她一番神色,又急急的走了。

季顏起身送客,回轉之後,便在院子裡站著。如今已是正月,雖天還冷著,卻已聞到了春的氣息。徐嬤嬤一慣知道她不懼冷, 便也不勸著催著。

“今天晚上,就去把那個賭坊老板的任務完成了吧。”季顏看似靜立,實則正跟係統說任務的事。

【好啊,好啊。這一次我可是讓那個魂找了不少跟這賭坊老板有仇的魂魄,任務一成,能得幾十個能量點。咱們的商城,就能開通了。】

商量好,到了晚上,季顏果然換了一身青衣,悄然出了宅子。

賭坊的老板所在,自有跟係統交接的鬼魂看著,半點不見猶豫,便找到了地方。這但凡做賭嫖生意的,多是見不得光,晚上營生。做老板的,多半也是在的。

找到那老板時,他正在賭坊後的院子裡。身邊幾個美人侍候著,有人倒酒,有人唱曲,好不自在。偏在離他不遠的牆上,卻綁著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一身血衣,身上皮開肉綻。女的到是完完整整,隻是涕泗橫流,悲慟欲絕。在他們邊上,更有一個人,拿著鞭子,靜靜立著。

就聽那賭坊老板笑問道:“王娘子,你可想好了。若是你心甘情願侍候那位爺一回,我便放了你這個兄弟,還給他個好出生,叫他也吃香喝辣的。不然,他白死一回,我送你去春香館裡一遭,了了你還得心甘情願侍候那位爺……”

那男人狠狠的呸了一聲,女的卻隻哀哭不止。

“給我繼續打。”賭館老板依舊笑眯眯的:“便是打死了,也怪不到老爺。誰叫你們老子賭輸了錢,把你們輸了給老爺。人啊,就得認命……若不是那位爺一眼就瞧中了你,哪有你這般的好福氣。”

季顏看著這些,再看那人,便猶如死物。捏了個銅板,以擲暗器的手法擲出,直接打在那伸手捏美人下巴的手腕上。隻這一下,便斷了他的手筋,血噴湧而出。

“啊呀!!”那老板怔了一下,才猛的痛叫出聲。一把推開美人,捂著手腕,倉皇亂竄。“快,找秦大夫。來人,來人,都死哪去了?”

一瞬間,屋子裡亂作一團。那些美人尖叫不已,哭個不停。讓她們侍候男人到會,碰上這樣的事,卻似摸不著頭的蒼蠅一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季顏便趁著這人離了桌子,沒有遮擋,又嗖嗖嗖三枚銅錢擲出。剛剛好,一枚斷了另一隻手的筋脈,另兩枚各斷了兩條腿的筋脈。

才出了手,那邊賭場裡的打手就到了。

那些人進來,在屋子裡一通亂找,卻哪裡知道,季顏雖然使了手段,卻連門都未進。他們找了一通,自然一無所獲。之後那大夫來了,忙著一通看診包紮。血止住了,手腳卻已俱廢。

那兩個綁著的人,卻無人問津。

【宿主,能量點到賬。】

季顏又看了那亂糟糟的裡麵,轉身便走。

出了賭坊,季顏慢慢走在漆黑的街道上,遠遠的守夜的梆子聲傳來,街上卻並無他人。白日裡規矩眾多,坐著馬車連掀開車門望一眼外麵都叫失禮,也隻有晚上,才能這般自在隨意。因此,一時也不願回去。

“另外幾個任務,給我細說說。”

【一個是做母親的,欲跟兒子說一些話。一個是做母親的,希望兒子忌拜她一回,替她忌拜家人一回。這兩個母親雖不是一人,兒子也不是一人,但卻是一家子的。這任務還沒說準,我覺得你太願意接。】

季顏不解:“說說看。”

【他們都是賈家的。】

“那個賈家?”

【那個賈家。】

“說說看吧。”這兩個任務聽著實在簡單,簡直就是送能量值給她的。但係統說的沒錯,若是以往,賈家的事,她確實不太願碰。不為彆的,賈寶玉投胎到這裡,那幻境裡麵安排了幾十個人陪著他來人間走一趟,這賈家就是唱戲的戲台,上麵肯定關注度極高。若是之前,她不願招那些人注意,自然避開。此時卻心境通透,一往無前。再無畏畏縮縮之態……

【一個是賈赦的親娘。賈赦的親娘,是現在這個賈老太太的嫡姐,現在這位是庶出。當初賈赦親娘懷孕,其生母一病不起死了。史家三催四逼的,要懷孕八個月的她回家祭母,結果出事早產。來不及回賈家,便在史家生產。史家又沒產房,當時替她接生的,是史家安排的心腹,直接弄個了難產而死。當時史家當家的乃是現在這位的親兄,把人弄死之後,讓現在這位換了身份進了賈家。另一邊那個,對外說得了急症死了,連祖墳都沒讓進。這邊這個抬回賈家,對外說身體不好,連做了兩個月的月子。賈赦被抱給婆婆教養……兩個月後出來,人稍微有些變化,也被當成是喪母又生子的緣故……之後,就成了現在這樣。隻是賈赦親娘死得冤,心中有恨,又放不下兒子。這些年一直不願投胎。她兒子現在這樣,讓她越發的憤恨,怨氣衝天……現在有機會,隻想讓自己兒子知道真相。不要認仇作母,百般退讓,活得不像個人。】

【另一個是賈璉親母。她家裡出了事,一家子死乾淨。賈家人涼薄,早就把這人忘的一乾二淨。賈璉被二房太太養大,連親爹都不親,哪還記得這些。彆說祭拜,心裡根本就沒想過親娘,他娘心裡恨的不行,不願去投胎。對這個兒子,她到也沒什麼彆的指望,就希望他能按規矩祭拜她以及她娘家人。賈璉是那一家唯一的血脈了……】

季顏想了想:“賈赦那邊,是不是隻要告訴他事情的真相就可以了?”

【是的。】

“他若不信呢?”

【那跟我們沒關係。任務隻要求我們做到將事情告訴賈赦,不信是他的事。】

“我接了,我們現在去賈家。”

係統到不妨她如此雷厲風行,當然更不會說什麼,【好啊,好啊。】

有鬼魂帶路,自然一路順暢。

再說這賈赦,他在賈家雖是當家襲爵之人,可卻住得邊緣,翻過牆去,不必走多久,就到了他的住處。此時已是後半夜,這賈家守夜的到是睡去大半,剩下的那些,也是守著爐火,吃酒賭錢,無一人出來。

她在賈家走了一遭,如入無人之境。

到了賈赦那裡,認準了人,她依舊不進門。隻弄出些動靜來,將他驚醒之後。便將聲音逼成一條線,直接傳入他耳中。諸般種種,有當事人親述,不論是細節,還是知情之人,全都一一列給他聽。

通通說完一遍,又提及他生母在地下孤苦,因受奸人所害,入不得祖墳,竟是兒媳婦跟前進孝,隻是兒媳婦也是可憐,她們婆媳無人供奉……

那賈赦身著裡衣,擁被而坐。此時卻已麵如死色,又悲又恨。猛的跳了下來,連鞋襪也來不及穿,就往外衝。隻是到了外麵,他自然也是誰都看不到,最後頂著一臉的淚痕,撲通一聲跪倒在院子裡:“兒子不孝,兒子不孝啊……”反反複複,到似要瘋魔一般。

不一刻,從裡麵又衝出一個年輕女子,穿得到算整齊,欲過來扶他,被他推了一個踉蹌。然後不知又想到什麼,爬起來就又往外跑,跑到一半,跌了一跤,摔倒之後卻再爬不起來了。

那女子追上去,見此情形,連忙大叫起來。不一會兒,院子裡就全驚醒了。之後,大半個榮國府,也驚動了。

季顏看到這裡,便聽到係統聲音:【宿主,能量值到賬。】

“可夠開通商城了?”

【夠了。】係統連聲道:【不過,開通業務的時候,宿主你會有些不舒服。所以,咱們還是先回去才好。】

這裡的事,也沒她什麼事了。想來,給賈璉生母祭拜的事,也不需要她再做什麼了。當下轉身,又悄然離去。這一次,卻是一點不耽擱,直接回了院子。

此時已到了她平日起身修煉之時,隻是昨夜一夜未睡,又要開通商城,便直接舍了繩床,去了外衣,鞋襪,躺到從未用過的架子床上。

【宿主準備好了嗎?等一會兒可能會有一點痛。這個本係統也沒辦法……宿主要忍一忍。】

“準備好了。”季顏躺平,蓋上被子,長長的籲了口氣。雖然她能克製自己不耽於享受,日夜練功不輟。可她到底也隻是凡人,這樣舒適的環境,總讓人放鬆。“要多久?”

【疼隻有一分鐘,但之後,宿主會昏迷一個小時。清醒之後,會有大概三個小時的虛弱期……宿主,是否確定開通商城?】

“是。”

有一種痛,真是讓人想也想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