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貶妻為妾(一更) 2.24更新(1 / 2)

雖說曲心竹心中對於許婷的突然出現還是感到有些懷疑的,但不得不說,對方的出現同時也是給曲心竹帶來了微弱的希望——

既然這個世界上真的出現第二個穿越者了,那是否說明在她所不知道的地方,真的存在一條隱形的通道,連接著藍星和天衍王朝。

那麼如果她可以找到這條通道的話,她的長寧是否就有希望可以繼續活下去了。

回到竹苑的曲心竹,坐在自己臥房裡靠近院子的那扇窗戶旁邊,一邊漫無目的的看著院中的積雪與圍牆外的落日,一邊有些出神的如此想道。

哪怕她方才已經不止一遍的在心中警告自己,不能對許婷掉以輕心。

此時她還是不由自主的想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往好的方麵設想。

曲心竹就這樣一直出神的坐在窗戶旁邊,直到她視線所及之處已經看不到絲毫落日,她才倏然從自己的設想中回過神來。

恰巧此時謝府請來的奶娘喂完了小長寧。看起來不過二十多歲的年輕婦人一邊逗弄著低聲啜泣的小姑娘,一邊邁步走進房間來到了曲心竹身邊。

奶娘有些無奈的對曲心竹道:“大夫人,奴婢實在沒辦法了。小小姐吃完奶後便一直有些鬨騰,想來是今日她沒見著你,心情有些不好。”

曲心竹見狀也顧不上再去想許婷了,她連忙起身從奶娘懷裡接過了女兒。

而就像是奶娘所說的那樣,小姑娘一進入曲心竹的懷抱,或許是感受到了曲心竹懷中她所熟悉的氣息。在繼續啜泣了兩聲之後,小長寧立馬便停止了哭泣,轉而鑽進曲心竹懷裡哼唧個不停。

因為是早產,再加上曲心竹自從懷孕開始便一直憂思過度,所以她生下長寧後根本沒幾滴奶水。

沒辦法,哪怕曲心竹心裡對於古代所謂的“奶娘”製度其實是有些不滿意的。

畢竟這個世界可沒有什麼先進的檢查手段,萬一這個奶娘身上帶有某些不明顯的傳染病該如何是好?

但此時這個世界上顯然也不會有嬰兒奶粉這種東西存在的,所以曲心竹哪怕再不願意,也隻能任由謝撫安去城裡請了個剛喂養孩子不久的婦人進府喂養小長寧。

隻是雖然請了奶娘過來,但平日裡小長寧除去喝奶時,其它時間大都是待在曲心竹身邊,被曲心竹照顧著的。

小家夥或許也是知道誰才是自己真正的母親,所以哪怕喂她喝奶的人不是曲心竹,她也一直都對曲心竹親的厲害。

今日因為謝撫安那所謂的賞雪宴,曲心竹隻在早間匆忙見了小長寧一麵,便不是在應付謝撫安就是在應付被謝撫安邀請來參加賞雪宴的夫人。

此時把女兒柔軟的小身子抱進懷裡,曲心竹才感覺自己自從見了許婷後便一直焦灼不已的內心漸漸安靜了下來。

“秦娘子便先回去休息吧!今夜我來照顧長寧便是。”

奶娘秦氏聽聞曲心竹如此說,自是沒什麼意見的退了下去。

曲心竹先把孩子遞到了小蘭手中,而後在知書等人的幫助下卸去頭上繁複的首飾和厚重的發髻,又用溫水擦去自己臉上和身上沾染的香粉的味道,這才又重新抱著孩子上了自己的床。

“時間不早了,你們也快去休息吧,我這裡便不必留人了。”曲心竹上了床,又回頭對著小蘭和知書如此道。

小蘭是了解曲心竹的脾氣的,因此在曲心竹如此言語後她立馬便轉身拉著知書離開了房間。

厚重的雕花木門也被她自內而外緩緩合上。

曲心竹複又回到看向被自己放在床榻內側,正睜著一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盯著自己的女兒。

她有些好笑的摸了摸小長寧白皙的臉蛋,柔聲道:“看得這麼認真,是想要記住媽媽長什麼樣子嗎?”

說到“媽媽”二字時,曲心竹的聲音壓低到了極點。

但她懷中的小長寧就像是能聽懂她這句話似的,衝著她啊啊了兩聲。

她小手在空中隨意的揮舞著,不經意間抓住曲心竹的一縷頭發後便一副找到了好玩的玩具,不願意放開的模樣。

曲心竹再對她說話,她也隻敷衍的啊啊兩聲,而後便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手中那縷頭發上。

曲心竹也不在意女兒是否可以聽懂自己說的話。

她隻是太想……太想擁有一個讓她沒有任何顧忌,可以放心去傾訴的對象了。

特彆是今日聽見許婷對自己說的那句話後,曲心竹心中的這種**就更是強烈了。

隻是不管是謝撫安,還是一向與她親近的小蘭,甚至是今日突然出現在她麵前的許婷。

哪怕他們都與她有著不一般的關係,但他們也都不是曲心竹可以去放心傾訴的那個人。

謝撫安和小蘭是這個世界的土著,曲心竹哪怕和她們關係再親密都不會傻到去暴露自己的身份。

許婷雖大概率與曲心竹是一樣的穿越者,但曲心竹回憶起自己今日見到的許婷那副仿佛把禮儀刻進了骨子裡一樣的模樣,又想起她今日向身旁的婢女詢問許婷時,婢女告訴她趙夫人是整個天星城最守規矩的夫人這件事。

曲心竹便下意識開始對許婷警惕起來。

既是最守規矩的夫人,何至於今日那般突然的在她麵前說出那樣的話來?

曲心竹雖不知許婷是何時來到這個世界的。但是她知道對方一個現代人要那般自然的融入這個社會,這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達成的事情。

所以曲心竹算來算去,她身邊竟也隻有女兒這個剛出生沒多久的孩子可以讓她肆無忌憚的訴說這一切了。

“不知道那個許婷到底有什麼企圖……不過長寧你放心,既然她主動送到我麵前了,那媽媽不管如何都肯定會去見她一麵。”

“不知道她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的,如果可以從她口中問出這個答案的話,那媽媽說不定就可以找到回家的路了。”

曲心竹一邊輕輕拍著女兒的身子,一邊喃喃自語著:“到時候我們長寧的病就有的治了,媽媽還會帶你去見外公外婆,他們肯定會很喜歡長寧的。”

說到這句話時,曲心竹的眼簾有些低落的垂了垂。

小長寧出生至今已經有一個多月了,但是謝父和謝母除了剛開始孩子出生後過來看過一眼外,便再也沒有來過竹苑了。

曲心竹雖說從不在意謝將軍和謝夫人對自己態度如何。他們好也罷壞也罷,都影響不到她。

但是當小長寧作為這對夫妻的親孫女,卻也得不到自己的爺爺奶奶一絲一毫的好臉色的時候,曲心竹心中不禁感到有些可悲起來。

她隻能安慰自己,如果爸爸媽媽見到小長寧的話,絕對會像小時候寵她一樣去寵她的女兒。

哪怕謝撫安這個女婿並不在他們為曲心竹規劃的人生裡,他們也不會把氣撒到長寧這個全然無辜的孩子身上。

夜色越來越深,曲心竹也漸漸抱著女兒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

……

第二天一大早,胡亂做了一夜夢的曲心竹早早的便起了床。

洗漱好吃完早飯後,她便一刻也等不及的讓小蘭派門房去請趙家夫人許婷來府一敘。

小蘭出去傳了話,再回來時有些好奇的問曲心竹:“小竹姐姐,你幾時與趙夫人熟悉到這種地步了?”

小蘭心中有些疑惑,她整日裡都與曲心竹待在一起,因此最是清楚不過,在昨日之前,曲心竹應當是與趙夫人沒有任何接觸的。

而且曲心竹平日裡性子一向冷淡,嫁到謝府年來,她除了邀請小蘭的母親進府小住過幾日外,便幾乎與其他人沒什麼來往,更遑論如今日這般主動邀請她人聚會了。

曲心竹也心知自己今日這行為有些突兀,但她昨夜已然想清楚了許婷的出現給自己帶來的利害,今日自然再也忍不住不去見對方。

此時聽到小蘭這番疑惑的話,她隻能隨口應道:“昨日趙夫人做的那句詩著實巧妙,我想了半天也接不上下一句,隻能請她過來為我解惑。”

“原是如此。”小蘭內心其實還是有些好奇曲心竹是何時喜歡上作詩的,但她一向聽曲心竹的話,此時得了曲心竹的回答,便也不再多問什麼。

倒是一旁靜靜聽著兩人說話的知書,在聽到曲心竹對許婷昨日說的那句詩的誇讚後,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昨日許婷問曲心竹那句話時,知書也是在場的。

因此此時知書看著曲心竹臉上那副認真的表情,她便有些不帶惡意的想到,到底是個商戶之女,於詩詞歌賦方麵著實有些淺薄了,那樣一句不成調的詩歌,竟也能讓自己眼前這位夫人驚為天人。

知書之所以叫知書,便是因為她從小便在謝夫人安排下,比彆的丫鬟多識文斷字了幾年。因此她對於詩詞一類的東西,還是頗有鑒賞能力的。

一旁的曲心竹自然是注意到了知書私底下這些小動作,長時間的相處讓她對知書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此時一見對方臉上那些小表情,她便知自己身旁這位謝夫人派來的眼線大抵正在心中嘲諷她呢。

不過曲心竹倒是挺喜歡知書對自己這個誤會的。所以她此時自然也不會去拆穿知書漏出來的這些小馬腳。

因著丈夫職位不算太高,因此許婷所在的趙家距離謝府上所在的天星城中央繁華區域還是頗有一段距離的。

曲心竹派人過去傳話後,足足過了一個時辰,許婷才在謝府小廝的帶領下進入了竹苑。

“夫人,趙夫人來了。”

因為難得在與曲心竹的鬥爭中取得了上風,知書在許婷到來的第一時間積極的去門外將許婷迎接了過來。

把人領進來後,她便又安靜立在了房間一角,想要聽曲心竹與許婷到底要說什麼。

許婷倒是一進門就規規矩矩的向著曲心竹行了一禮。

口中道:“見過大夫人。”

曲心竹一邊邀請許婷入座,一邊瞥了知書一眼,淡淡道:“怎麼?笑得這麼開心,是遇見什麼好笑的事情了嗎?”

知書聞言先是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嘴角,而後手便僵在了自己唇邊,意識到自己這是被曲心竹給詐了。

曲心竹這才正眼看向了她,道:“你先出去吧,我和趙夫人要說些體己話,不太方便再讓你聽——。”

曲心竹語氣柔和,態度卻很堅決。

知書躊躇了一下,心裡也清楚自己伺候的這位主看起來性子柔弱,但實際上很是油鹽不進。

曲心竹既然說了不讓她聽,那便絕對不會再讓她在房間裡多待一刻鐘。

她隻能無奈的撇了撇嘴,行動上卻是極為聽曲心竹的話,立刻從房間裡退了出去。

她出去時還順帶幫曲心竹把敞開的房門給關了起來。

小蘭見狀也連忙借口自己要去照顧小長寧,主動離開了房間。

在房間裡隻剩自己和許婷兩人後,曲心竹方才直直看著坐在自己對麵麵容溫和,笑容討喜的女人,而後徑直問道:“你是什麼時候來到這個世界的?”

之所以沒有選擇和許婷去對那句暗號,是因為曲心竹知道對方既然在昨日那般直接的找上她說出那句話,那便說明對方其實已經在心裡肯定了曲心竹的身份。

既如此,曲心竹便也懶得再搞些什麼“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的儀式感了。

她此時更想要知道,許婷到底是如何來到世界的。

見自己周圍沒有人了,許婷似乎也終於鬆了口氣。

她唇角勾了勾,看著曲心竹親切笑道:“聽大夫人這般說,我這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了。我本不應像昨天那般冒失的找上你,隻是你之前總是待在謝府裡深居簡出的。我如今這身份想要見到你,可真是困難呦。”

許是因為確定了曲心竹的身份,許婷言語間也不再如之前那般刻意的稱呼曲心竹為“大夫人”。而是自然的稱呼曲心竹為“你”。

隻是或許是在這個世界待的時間久了,她說話時不免帶上了這個世界的一些口癖與習慣。

不過這些對於曲心竹來說都是可以容忍的小毛病。

曲心竹現在雖然有些迫切的想要知道許婷到底是如何來到這個世界的。但在許婷用那個世界的的方式對待她的時候,她心中還是不免有些感歎。

果然,哪怕她平日裡再如何被眾人恭敬的稱呼與討好,她其實最想要的還是回到自己原來那個人人生而平等的世界。

曲心竹心中歎息一聲,有些感歎的對許婷道:“倒也不至於深居簡出,隻是不想和這個世界的人有過多的牽扯罷了。”

她從前雖然沒和其他各家的夫人們有過交流,但因為掌握著將軍府在天星城裡的大部分鋪子和生意,所以曲心竹之前其實也經常出府去城裡處理生意的。

隻不過她一向都是避開眾人行事。所以久而久之便被人傳出個“深居簡出”的名聲來。

許婷聞言愣了愣,她認真打量曲心竹一眼後問道:“不想和這個世界的人有過多的牽扯?你莫不是還想著要回我們原來的世界去?”

曲心竹聞言也是一怔:“難道你不想回去嗎?”

許婷敏銳的從曲心竹的表情裡察覺出些什麼,她眼睛眨了眨,很快反應過來道:“我當然也想回去,隻是你也知道這個概率有多小,咱們能穿到這個世界,現在又安安穩穩的活下來已是不易,我又怎敢再奢望其它。”

許婷歎了口氣:“剛開始我倒也想過這些事情,但我現在孩子都生了個了,再想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呢?”

曲心竹聽了許婷這句話頓時有些震驚道:“你生了個孩子?你到底是什麼時候穿到這個世界來的?”

曲心竹如今滿打滿算也不過來到這個世界五年。許婷如果是跟她同一時期來到這個世界的話,那便說明對方這五年時間基本都是在懷孕生子裡渡過的。

許婷這次倒是沒繼續賣關子,再加上她也想知道曲心竹是如何來到這個世界的。便在曲心竹詢問後乾脆利落答道:“我是五年前來到這裡的。”

聽到五年這個數字,曲心竹一顆心霎時提到了嗓子眼裡,她緊張道:“你是身穿還是像裡講的那樣附了彆人的身?”

曲心竹之所以會問這一句,是因為她昨日已經讓人去打聽了許婷的身份。知道對方如今是謝家軍裡一個年輕將領的續弦,且娘家父母雙全。

一個穿越者,在這個世界哪裡來的父母?

許婷聞言不禁噗嗤一笑:“怎麼可能會是附身?那我不是成妖怪了麼?我隻不過是當初穿過來的時候占了彆人的身份罷了。那家的女兒私底下與人定了終身,不願意做我夫君的續弦,竟是腦子發熱到與情郎一起跳河自殺了。恰巧我穿過來時也掉進了那條河裡,便被那對可憐的父母一起給撈了起來。”

“他們那時已經收了趙家的聘禮,需要有人在成親那一天坐上花轎,我又剛好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所以便乾脆頂了那姑娘的身份嫁到了趙家。如此,我才算沒死在剛穿過來的時候。”

許婷說到這裡,一時間也有些唏噓不已。

曲心竹聽此也有些感同身受起來,畢竟她也是從那個時期經曆過來的。

她若不是當初穿過來的時候幸運的帶上了充電寶和手機,她去哪裡查豆腐和青黴素的製作方法?

若沒有這些,隻怕她如今還跟小蘭一起待在那個貧瘠的小山村裡受苦受累呢。

曲心竹感歎完,回憶起調查中所說的許婷的“父母”居住的那個小村落。

乾脆直接問道:“你當初穿過來時,是出現在紫霞山周邊嗎?”

曲心竹後來生活安定後,也曾派人去自己當初穿過來的那座小山頭上搜尋了好多次。她也因此知道了自己穿越之初曾經攀爬上去的那個小山包竟是與她當初和父母一起攀登的夏國名山紫霞山有著同一個名字。

許婷聽了曲心竹的話點頭道:“是在那邊。說來倒也怪,這座山的名字倒是跟咱們世界裡的那個紫霞山是一樣的。我當初就是去紫霞山附近出差,辦完公司的事想著來都來了,就順便去爬爬山透透氣。結果不成想下山時腳底下滑了一下,直接掉進了我走的那條路旁邊的一條小河裡,那小河裡的水其實也並不深,但是等我再從水裡冒出頭來,就發現自己出現在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曲心竹得了許婷這個回答,再沒有繼續追問對方什麼。

總歸從現如今對方透露給她的消息裡,她基本可以確定她們兩人的穿越,都跟那座名為紫霞山的山峰有著脫不開的關係。

許婷見曲心竹陷入沉思,眨了眨眼後問道:“你就不好奇我是怎麼確定你的身份的嗎?”

曲心竹回過神看她,沒有理會許婷的故弄玄虛,徑直道:“我複刻出青黴素時並沒有改變它的名字,你能認出我來再正常不過。”

她當初之所以沒有給青黴素取彆的名字,便是存著想讓人找過來的心思的。

許婷見狀半是羨慕半是試探道:“你穿到這個世界前是做什麼的?這種東西你竟也記得住?”

許婷以前倒不是沒有動過把那個世界的東西搬到這個世界來的心思,但事到臨頭了她才驚覺自己根本記不住這些東西的配方。

哪怕她是個剛剛工作不久的大學生,哪怕她以前在學校裡也算的上是數一數二的優等生。哪怕她曾經其實已經無數次憧憬過自己穿越後可以嫁給一個有錢有勢的優質男並為此查過不少跟古代有關的知識。

但是真當事情發生在眼前的時候,許婷才猛然發現,她曾經想的再多,都改變不了她根本記不住諸如青黴素一類的東西的製作方法的現實。

老實說她曾經對穿越這事最上頭的時候倒也真的去網上搜索過青黴素的土法製作以及火藥的土法製作之類的教程。

但是……

這些東西她當時看了覺得自己記住了,實際上可能第二天睡醒後她便已經忘了。畢竟她又沒有過目不忘的能力,當初看那些更多的是覺得有趣而不是確定自己一定會穿越所以才去查。

所以,在初聽到曲心竹是製作出青黴素的人的時候,許婷內心其實是有些嫉妒的。

憑什麼同為穿越者,對方就可以製作出青黴素來?

曲心竹聞言不動聲色搪塞道:“隻是我一向對這些東西感興趣,為此報了不少興趣班,穿過來前又剛好跟老師一起複刻了它的土法製作罷了。”

許婷抿了抿唇,語氣裡帶著羨慕道:“那你倒真真是幸運到極點了。”

曲心竹垂眸輕笑一聲:“湊巧而已。”

兩人之間又這般互相試探了一會,曲心竹抬頭見外麵太陽已行到天空正中,便差人布了午膳,請許婷一起用過後,方才派人送許婷回了趙府。

在許婷離開之後,曲心竹一個人坐在房間裡沉默了很久,方才起身去旁邊的側臥裡把小長寧抱了過來。

小蘭在一旁開玩笑道:“小竹姐姐,你看咱們小長寧多知道心疼人,她許是知道自己娘親今日有事要忙,我陪了她一上午她都未鬨著要去找你。”

曲心竹聽著小蘭調皮的話,原本緊繃的嘴角也漸漸鬆弛了下來。

她心中想道:對啊,她的女兒這麼乖巧可愛,憑什麼就注定早夭?

曲心竹之前,或許已經在五年生活的折磨下漸漸變得認了命。但是如今,她最不信的就是這狗屁的命運了。

小長寧感受到母親身上熟悉的氣息,不禁伸手抓住了曲心竹的衣襟,而後嘴裡發出了細小的笑聲。

曲心竹一邊哄著孩子,一邊在心裡盤算著等過幾天找個時間,她得再去自己之前穿過來時出現的地方看一眼……還有許婷那會告訴她的那條河,她也得去看看。

說不定這一次她就能找到跟自己穿越有關的東西呢。

隻是曲心竹沒有預料到,就在她以為自己終於找到了一點希望的時候。

另外一邊,謝撫安正在遭受著自己父親母親的催促。

謝夫人溫言軟言道:“安兒,你莫要讓母親失望。”

謝將軍沒說話,但是他的態度顯而易見的與謝夫人一樣。

謝撫安抿唇,嘴巴有些發苦道:“晚上,母親,等到晚上我一定去與小竹說清楚這件事。”

謝夫人見狀眸中滑過一抹失望之色,而後她早有準備道:“左右我與你父親今日無事,等到了晚上我們便陪你一塊過去。”

如果不親自過去盯著,謝夫人是真的怕自己這單純的兒子被那個女人言兩語的又哄的變了注意。

謝撫安聞言下意識想要開口拒絕,但是在謝夫人的目光注視下他又根本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良久,謝撫安歎了口氣,隻能任由謝將軍和謝夫人在自己的房間裡如入無人之地。

他自己則是有些無奈的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倚著椅子看著窗外緩慢移動的太陽。

心裡隻想讓它慢一點,再慢一點。

但是時光本來就是最無情的東西,它不會因為任何人的意誌而改變。

哪怕謝撫安再不願,遠處天邊,冬日裡最後一絲溫暖的光芒還是漸漸的消失了。

在謝將軍和謝夫人再一次催促前,謝撫安主動起身站在了兩人麵前。

“母親,您不必催促了,我知道該如何做的。”謝撫安看了看欲言又止的謝母,垂了垂眼如此道。

謝夫人笑了笑,上前拍拍謝撫安的肩膀。

“母親就知道,我們安兒最是顧全大局不過了。”

謝撫安聞言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來,隻他的眼睛裡卻是沒有一絲一毫的笑意。

他歎了口氣,便轉身大步流星的向著竹苑走去。

謝將軍和謝夫人見狀連忙跟在了謝撫安身後。

竹苑距離謝撫安原本的臥房並不遠,因此謝撫安人沒走多久便已經到達了此行的目的地。

正站在院子裡吩咐其他小婢女給曲心竹準備晚膳的知書聽到聲響回過頭來。

看到謝撫安時知書不由心中一喜,但是等到謝撫安身後被人攙扶著的謝夫人和謝將軍露麵之後,知書立馬收斂了自己心中所有的小心思,而後連忙躬身行禮。

謝撫安心情不好,便直接忽視掉知書走進了麵前的房間。

但是謝夫人停下腳步對著知書點了點頭,而後吩咐道:“你把人都帶出去,彆讓他們靠近這裡。”

知書一向習慣於聽從謝夫人的話,因此她此時雖然心中對謝夫人的要求感到有些不明所以,但是行動上她已經極為自然的把竹苑裡除了小蘭以外的其他婢女和小廝都給帶出了門。

謝撫安見狀,這才麵帶糾結的上前去敲了緊閉的房門。

房間裡的小蘭聽到敲門聲後很快走過來從裡麵拉開了房門。

看到謝撫安後她如往日一般態度自然的喊了一聲“大公子”。

但等視線轉移到謝撫安身後,看到謝將軍和謝夫人的時候,小蘭的心跳都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兩分。

她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躬身喊道:“奴婢見過將軍,夫人。”

小蘭可以說是從小聽著謝將軍奮勇殺敵的故事長大的,所以她天然的對謝將軍有著崇敬與畏懼。行過禮後不由用一種亮晶晶的眼神看著謝將軍。

但是謝將軍哪裡會在意她一個小小奴婢內心做何想法?直接便忽視掉小蘭的存在跟在謝撫安身後闖進了麵前曲心竹的房間。

小蘭被幾人這突然的給驚的愣在了原地,反應過來後她立刻驚慌的轉身想要製止謝將軍。

曲心竹再怎麼說也是謝將軍的兒媳,他這個做公公的怎可隨意闖進兒媳的房間。

隻是小蘭還沒來得及多走幾步,跟在謝夫人身後的一個身體健碩的婆子便主動走出來擋在了她麵前。

“你……”小蘭看著自己麵前臉色嚴厲到有些凶巴巴的人,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

但她隻來得及吐出一個字,便被對方捂著嘴巴給拖到了院子外麵去。

房間裡的曲心竹本來正在哄小長寧睡覺,她察覺出有些不對勁抬起頭時便看到謝撫安和謝將軍謝夫人人正站在臥房門口盯著她看。

曲心竹愣了愣,給長寧蓋好被子後起身走到門口向謝將軍夫婦二人行禮道:“父親,母親。”

哪怕心裡再如何不喜歡自己這對公婆,曲心竹在對待對方二人的禮儀上也從來不會有任何差錯。

行完禮,曲心竹直起身子,狀似隨意問道:“父親母親怎得有時間來我這裡。”

謝夫人聞言皮笑肉不笑道:“怎麼?沒事我就不能來你這邊了嗎?”

曲心竹垂眸冷靜道:“母親誤會了,我怎敢有這種想法。”

謝夫人冷笑一聲,沒再搭理曲心竹,而是伸手在謝撫安背後輕輕推了一把。

謝撫安回頭看到母親暗含警告的話語,咬了咬牙後看著曲心竹道:“小竹,我有話要對你說。”

曲心竹抬眼看向謝撫安,在注意到對方眼中的痛苦與掙紮後,她眼神閃了閃,麵上卻還是不動聲色的反問道:“什麼事。”

謝撫安雙眼直直的看著曲心竹,他嘴唇幾度開合,那幾個字眼卻仿佛長在了他舌尖一般讓他難以說出。

謝撫安的雙拳漸漸緊握起來。

她身側的謝夫人看著自己兒子這副樣子無疑是有些失望的。但她到底一片慈母心腸,眼看著謝撫安都要把自己的手心給掐破了。

謝夫人也顧不上自己原來計劃的,讓謝撫安親口說出要休掉曲心竹這件事情了。

她往前兩步站在了謝撫安麵前,而後看著曲心竹道:“小竹,這事我們瞞了你這麼久,也是時候該告訴你了。”

曲心竹聞言輕輕挑眉道:“敢問母親是瞞了我什麼事情。”

謝夫人狀似悲傷道:“其實你先前生長寧時不小心傷到了自己的身體,這以後呀,都沒辦法再給我們謝家生兒育女了。”

隻哪怕謝夫人表麵上裝的再悲傷,曲心竹還是透過她的眼睛看清楚她那悲傷外表下所隱藏的幸災樂禍。

而對於謝夫人口中所說之事,曲心竹有些意外,卻也不算太過難以接受。

她隻是回想著謝撫安先前種種奇怪的舉動,以及對方幾次番麵對她時欲言又止的表現,而後心中恍然大悟。

原來,謝撫安早就知道這件事了啊。

曲心竹心中閃過這個念頭,而後她神色平靜的看著謝夫人道:“所以呢?母親今日擺出這樣大一副陣仗來找我,總不會隻是為了告訴我這件事情吧。”

曲心竹這副平淡的態度讓一旁的謝撫安有些難受。

他嘴唇張合幾下,一副想要說些什麼的樣子。

隻是在他即將開口之前,他身邊的謝夫人便狠狠的拽了拽他的袖子,製止了他這個動作。

謝夫人心中其實也是分外不滿曲心竹如今這副樣子的,但是即將把曲心竹從自己兒子身邊趕走的喜悅還是讓她暫時忽略了自己心底這點不舒服。

她皮笑肉不笑的看著曲心竹道:“小竹啊,你也莫要怪我們絕情。實在是咱們謝家到了撫安這一代已經是九代單傳了。今日不管是誰在這裡,我都不會允許她壞了我們謝家的香火。”

“你與我婆媳一場也算是緣分,今日我便做主讓撫安寫一封放妻書於你,也算是全了你們這幾年的情誼。”

謝夫人此時,全然一副善解人意的慈母模樣。

但她嘴裡說出的話就完全不像她的語氣那般溫柔了。

曲心竹也是因為對方話語裡的“放妻書”字而心中冷笑不已。

“放妻書”字說起來好聽,其實也不過就是這個世界男方給女方寫的休書罷了。

謝夫人身旁的謝撫安也因為自己母親這番話而眉頭緊皺。

他此時也顧不上再在自己母親身後裝死了。連忙開口向著曲心竹道:“小竹,我沒有這個意思的,我不會給你寫放妻書的。”

看著自己對麵曲心竹有些冷漠的眼神,謝撫安隻覺得自己心中難受極了。他哪裡舍得讓曲心竹離開自己呢?他明明從始至終都沒有想過要休掉曲心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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