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婚禮(1 / 2)

房間裡的掛鐘滴答響,時針指向了鐘表上的數字“8”。

窗外卻還是完全的黑,仿佛太陽已經遺忘了還有“福樂村”這麼個地方。

天空的儘頭是大片大片的墨藍色,與遠處的群巒相交疊,如同畫家不慎潑倒了顏料,卻完成了一副詭異而又充滿藝術氣息的油畫。

室內昏暗一片,床上堆著個小鼓包,從裡麵傳出均勻的呼吸聲。

周緲實在太累了。

他本就受了不小的驚嚇,昨晚又和程筠一起,把其他昏迷的人挨個扛回民宿,躺到床上時已經接近淩晨兩點。

一想到自己要淪/落到給賀蘭清當什麼新娘,周緲又輾轉反側了幾小時才睡著。

現在,周緲感覺自己睡眠嚴重不足,快要直接睡死過去。

睡死也好,就不用再麵對虎視眈眈的賀蘭清了。

所以,當一隻小小的手指戳向周緲的肩胛骨時,他也隻是抖了抖身子,嘟囔句“好冷”,下一秒又沒了意識。

隻可惜來人不肯輕易放過他,在房間裡轉了個圈,繞到周緲的正前方。

他湊到周緲的耳邊:“新娘子,該起來梳洗打扮了。”

再好脾氣的人也受不了這種騷.擾,周緲皺著眉,伸手推開他。

掌心的觸感很奇怪,又冷又硬,還有如磨砂般的質感。

周緲在夢裡思考了很久,才發覺自己摸到了一張紙。

可是,紙什麼時候會說話了?

周緲疑惑地半睜開眼,從指縫中窺到一隻琉璃色的眼仁,由於距離過近而顯得碩大無比。

他如觸電般猛地把手縮回來,終於完整地看到吵醒他的罪魁禍首。

那根本不是人,而是隻有成年人半身大小的紙人。

紙人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周緲,鮮紅色的嘴角彎出誇張的弧度,在月光下瘮人得很。

最可怕的是,紙人頂著一張和賀蘭清一模一樣的臉,美豔絕倫的五官被紅黑兩色的墨水一勾勒,妖邪詭異感霎那間撲麵而來。

“啊!”

周緲驚叫一聲,連帶著棉被一起從床上滾下來,指著麵前的縮小版賀蘭清,半天說不出話來。

紙人手裡捧著血紅的嫁衣,用毫無音調起伏的古板聲音說道:“請新娘先沐浴,之後再由我為您更衣。”

周緲打開臥室的燈,他被嚇得額頭上都是涔涔冷汗,驚魂未定。

“這麼有儀式感?還要提前沐浴……”

紙人笑得過於驚悚,周緲不敢再多埋怨:“我知道了,把衣服給我吧。”

紙人的力氣比活人還大,把嫁衣護得死死得,怎麼扯都扯不出來。

周緲僵了一下,沒膽子跟怪物叫板,隻能轉身去浴室。

“嘩啦啦——”

浴室裡氤氳著仙氣般的水霧,從泛白的窗戶向外望去,仍然是如墨般濃稠的黑,仿佛是一種無聲的警告。

一切都給他

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溫暖的熱水灑在周緲的身上,為他舒緩緊張的肌肉,洗去渾身的灰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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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匆忙,他一點都不敢放鬆,飛速地把計劃在腦子裡過了一遍,這才關掉水龍頭。

周緲轉身拿浴袍,剛側過頭,便看見在浴室門邊探頭探腦的小賀蘭清。

被發現後,紙人反而大大方方地推開門,用兩顆水墨暈出來的眼珠子和他對視。

……真變.態。

怪物沒有羞恥心,但人類有。

周緲根本沒注意到對方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一時間又是驚嚇又是羞恥。

他的臉頰燒得通紅,也顧不得擦乾淨水,趕緊扯過浴袍披上。

哪想到紙人跟隻小僵屍似的,蹦跳著過來捉住周緲的手,將他帶出浴室。

“請新娘換衣服。”

漂亮華美的紅嫁衣鋪在床上,周緲都快對這衣服產生心理陰影了。

小賀蘭清歪著腦袋,兩顆黑洞似的眼睛寸步不離地跟著周緲,無聲地催促他。

不是吧……

難道要他當著紙人的麵換衣服?

周緲硬著頭皮問道:“你、你應該不是賀蘭清本人吧?”

和智多近妖的賀蘭清不同,紙人呆呆愣愣的,像個隻聽主人命令,收到指令才肯動一動的小機器人。

估計是受賀蘭清控製的、沒有意識的傀儡。

在紙人麵前換衣服,好像……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我可以自己穿的。”

周緲咬著唇,難為情地說道:“能麻煩你把眼睛閉上嗎?”

小賀蘭清聽懂了人類的話,這次倒是乖乖伸出雙手,把兩隻眼睛蒙上。

周緲終於鬆了口氣,抓緊時間換衣服。

浴衣褪下,宛如泡沫般堆在青年白皙中透著粉嫩的腳邊,仿佛一塊可口的草莓蛋糕。

紙人的眼珠子轉了轉,嘴角的弧度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我換好了。”

周緲沒發覺紙人的小動作,踹踹不安地說道:“我們走吧。”

小賀蘭清直勾勾地盯著他的臉:“漂亮的新娘子,化漂亮的妝,塗漂亮的口紅。”

周緲懵了,他以為穿裙子就已經是底線了,怎麼還要讓他化妝啊?

紙人把周緲摁在旁邊的凳子上,拿著不知道從哪弄來的口脂,在他的唇上細密地塗了一層,又往他的額頭上貼了金粉花鈿。

末了,小賀蘭清滿意地欣賞著他的作品,周緲也望著鏡子裡的自己。

周緲的五官本就精致得如同洋娃娃,漂亮的唇上塗了層蜜樣的口紅,雪白的額間長出一朵玫瑰色的花,沒人看了會不心動。

如果此時有相機,照下來的照片可以直接放進藝術館當展覽品。

半晌,周緲微微張開嘴。

昨晚賀蘭清說是什麼儀式,在他的舌尖上咬了一下,現在還泛著密密麻麻的疼,像是被針刺過。

還真

有了變化,殷紅的舌麵上印了一層淡金色的紋路,像極了山神的金葉。

周緲有種不妙的預感,這該不會是什麼特殊的印記吧?比如可以用來定位之類的,任他逃去哪裡,賀蘭清都可以輕而易舉的找到自己。

他一時間不確定賀蘭清是不是真有這麼變.態。

紙人輕巧地跳到桌上,用兩隻小小的、蒼白的手,輕柔地捧著周緲的臉。

兩條紅墨水線畫成的嘴上下開合,周緲思考了半天,才發現紙人是想幫他吹傷口。

小賀蘭清一邊吹一邊說著:“不痛、不痛。”

好笨拙的動作,好奇怪的安慰。

周緲想,可是真的沒那麼疼了。

濃黑的睫翼顫了顫,周緲不自然地撇開頭:“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們可以現在出發嗎?”

小賀蘭清點點頭。

周緲站起身的瞬間,才發現自己的雙腿因為緊張而小幅度地顫抖著。

隻有這次機會——

周緲深呼吸一口氣,他沒得選擇,所以必須要成功。

經過程筠的房間時,周緲似乎想起來了什麼,腳步頓了頓。

小賀蘭清沉默地望著他,周緲扯了扯嘴角,一個不怎麼開心的笑。

“沒事,我們走吧。”

不能打草驚蛇。

該交代的事情已經交代過了,他相信程筠。

樓下,花轎早就備好了,接親的隊伍也等待許久。

從外麵望去,那花轎無比奢華,大紅色的綢緞罩在四周,手藝精巧的秀娘在上麵秀滿了象征吉祥如意的花卉。

隻是那微微打開的簾子下卻宛如鬼怪的洞穴,人要是一進去,便再也不出來了。

山神要娶妻,排場自然格外威風。

不僅配備了八名身強體壯的年輕轎夫,還有敲鑼打鼓唱歌的人,統一穿著紅色衣服,看上去喜氣洋洋的。

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替周緲披上紅蓋頭,微微側過身:“吉時已到,新娘請上轎——”

蓋頭遮住了所有的光線,明明用的是上好的新布料,卻總能聞見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周緲內心反複做著心理建設,可雙腿就像被凍住了一樣,怎麼都踏不出那一步。

紙人牽住他的手,薄薄的一片,像一層冰。

沒有生命的小紙人用同樣無機質的聲音安慰他。

“緲緲,彆怕。”

明明所有的恐懼與擔憂、不幸與危險都來自於對方,可眼下,那的確是周緲唯一的支撐。

“壞蛋,都是因為你,我才……”

周緲心裡又酸又脹,趁著正主不在,小聲控訴道:“討厭你。”

不知道紙人聽沒聽懂。

周緲抽了抽鼻子,在小賀蘭清的攙扶下坐進轎子裡,那氣勢頗有些視死如歸。

“起轎——”

月色中,嗩呐聲鼓聲鞭炮聲混作一團,舞獅在前麵帶頭,領著隊伍向山神廟緩緩走

去。

·

“……外麵怎麼這麼吵?”

端木遲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右手習慣性地摟住同床的人,對方輕輕哼了一聲。

不對。

端木遲想,他住的是單人房,不可能有其他人。

一股涼意從後背一直竄到大腦,他瞬間清醒過來,猛地睜開眼睛。

“阿遲,再睡一會兒嘛。”

楚淮洛睡眼惺忪地爬起來,試圖鑽進端木遲的懷裡:“還早呢。”

端木遲頭疼得厲害,一大堆記憶如潮水般湧進他的腦海中。

先是楚淮洛企圖殺了程筠,被他中途打斷後,竟喪心病狂地把程筠推下懸崖!

端木遲這輩子,都沒辦法忘記程筠投向他的失望的眼神。

再是楚淮洛回國,程筠翻到了他手機裡的信息,生了很久的悶氣。

於是端木遲開車去買程筠最愛的小蛋糕賠罪,路上和一輛失控的貨車撞在一起。

最後是……他在大學的路燈下對程筠表白。

那時的程筠笑得很開心,完全不見在福樂村常有的憂鬱與痛楚。

所有的記憶,哪怕是曾經忘卻的,都與程筠有關。

“程筠!程筠呢?!”

端木遲簡直要瘋了,如果自己從懸崖上跳下來都還活著,那程筠肯定也沒事!

“程筠在樓上呢,還在睡覺。”

楚淮洛楚楚可憐地抽泣道:“阿遲,你還在因為昨晚的事情怪我嗎?”

“我當時是鬼迷心竅了,但我本性是好的呀!我不會騙你的,你就原諒我這一次。”

“你、你放屁!”

端木遲反射性地推開他,這輩子第一次罵出如此粗俗的臟話。

“楚淮洛,你一派胡言!你從一開始就在騙我,你根本不是我男朋友,程筠才是!”

好不容易擠出來的眼淚瞬間收了回去,楚淮洛笑了笑。

“你該不會都想起來了吧?”

端木遲無法理解對方的腦回路:“程筠從來沒有得罪過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害他?!”

楚淮洛被拆穿後也半點不尷尬,不慌不忙地從床頭櫃裡掏了隻煙出來。

“我也沒辦法呀。”

楚淮洛朝著端木遲吐了口白煙,半眯著眼:“誰讓許願的條件這麼嚴苛,非讓我動手。你要真想算賬,不如去找那個狗屁山神好了。”

端木遲被他的厚臉皮驚呆了:“你就這麼殘忍,要用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去換你的願望?”

這話不知道怎麼戳到了楚淮洛的笑點,他哈哈大笑,隨手將煙灰彈在地上。

“端木遲,咱們這幾個人裡,最沒資格對我講道理的就是你。”

端木遲的右眼皮一跳:“你什麼意思?”

“算了,看在你當了我幾個月男朋友的份上,我不介意告訴你真相。”

楚淮洛靠在枕頭上,翹起二郎腿,眼神忽得有些悠遠。

“你記不記得,你說你曾經在家裡的老照片裡看到過一尊神像?”

端木遲思索一番,的確是有這麼一回事。

“你就半點沒懷疑過,你家裡也有人來過福樂村嗎?”

楚淮洛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我直接告訴你吧,那個人就是你父親,端木家家主端木昊。”

端木遲大腦裡一片混亂,他下意識地想開口反駁,可卻想不出任何可以反駁對方的話。

的確如楚淮洛所說,如果不是這個原因,根本沒辦法解釋那張照片。

“我再問你,你覺得端木昊向山神許了什麼願?”

楚淮洛興致勃勃地觀察著端木遲的表情變化。

“其實答案很好猜——二十年前,本已衰敗不堪的端木一族突然崛起,現任端木家主的孿生兄弟卻離奇失蹤。”

端木遲臉色一白,他父親一向禁止族裡人提起大伯的名字。

楚淮洛嫌棄他大驚小怪,冷笑道:“這世界上誰不想發財?我也想。”

“……所以,你才會趁我失憶後假裝是我的戀人,想趁機套取信息。你差點就成功了,卻害慘了其他人。”

端木遲知道楚淮洛已經徹底沒救了:“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我得去找程筠,你好自為之。”

楚淮洛望著端木遲離開的背影,將剩下的煙頭丟進手邊的花瓶裡。

焦黑色的煙頭旋轉著,很快便沉入水底,將原本清澈的水汙染得渾濁不堪。

他聽那些鬼怪說了,周緲以成為新娘為代價,換其他人離開村子。

楚淮洛可不願意留在福樂村,於是趁著周緲離開後偷偷溜回民宿。

楚淮洛也不怕同行的幾人拒絕帶上自己。

反正有端木遲那個大情聖在,就算對方恢複記憶了,大不了用端木昊的事情威脅一下他。

為了保住端木家的地位,端木遲肯定會乖乖答應的。

“嗬嗬……嗬嗬嗬……”

一想到即將倒黴的周緲,楚淮洛不免幸災樂禍,喜形於色。

二樓,端木遲聽到程筠房間裡痛苦的尖叫聲,著急地衝進門。

程筠好好地躺在床上,隻是陷進了夢魘裡,額發都被汗水浸濕了,一縷縷地貼在臉上。

“不要……”

“端木遲,不要放開我,我不想死……”

“我在這裡。”

端木遲心疼地抱住程筠,就像曾經做過無數次的那樣。

“都是我的錯,對不起。”

似乎是因為聽到了熟悉的聲音,程筠慢慢平靜下來。

沒過多久,他緩緩醒過來,疑惑地望著眼前的端木遲,不知道對方怎麼會突然冒出來。

端木遲激動地快要落淚:“阿筠,我都想起來了,我真正愛的人是你才對!”

他有些緊張,不知道程筠能不能原諒自己在失憶期間對他造成的傷害。

哪想到程筠隻是愣了愣,接著就趕緊去看時間,

似乎根本不關心這件事。

“糟糕!怎麼都這個點了……”

程筠趕緊從端木遲的懷裡跳出來,匆忙換衣服:“你聽著,周緲為了救我們,答應了賀蘭清的條件。他臨走前拜托了我一件事,咱們必須要儘快完成。”

“這事很重要,我們不能再辜負緲緲的努力了。”

端木遲一頭霧水,眼看著程筠從床頭櫃裡翻出一大袋黑色的不明物體,馬不停蹄地去敲其他房間的門。

“大家都醒醒!時間不早了,趕緊起床!”

龔琪腫著眼睛,宛如夢遊般走到客廳:“我是不是還在做夢啊?”

“咱們不是都坐上回去的車了麼,怎麼又跑回民宿了?”

周玥是最後下樓的,她的臉上滿是淚痕,驚恐地問:“緲緲怎麼沒回來?我的緲緲去哪了?!”

“阿姨,您彆急。”

程筠給她倒了杯水,大致說了目前的情況:“事情已經發生了,您相信緲緲。他一定會保護好自己,也會保護好大家。”

聽到周緲答應了成為賀蘭清的新娘時,周玥臉上的表情一片空白,身子晃了晃。

許久後,她才緩緩點頭:“好,就按緲緲說的做。”

程筠說得對,他們不能辜負周緲的一片好心。

“在開始行動前,還得解決一件事情——”

程筠頭疼般地按了按太陽穴,看向端木遲:“我聽說楚淮洛也回來了,就在你房間裡?”

端木遲應了一聲,訕訕地解釋:“我跟他沒什麼關係了,真的……”

“你不用解釋,我對你們的事情不感興趣。”

程筠飛快地移開目光:“楚淮洛一直心懷不軌,不能再給他任何乾擾我們的機會。”

“這還不簡單?我們直接走,不帶上他唄。”

龔琪無所謂地聳肩道:“看他怎麼回來!”

他們還沒有到楚淮洛那麼喪心病狂,以極端方式謀害同伴,但也必須要給楚淮洛一個沉重的教訓!

幾人立刻做下決定,行李都好好放在後備箱裡,直接上車就能走。

楚淮洛對此渾然不知,還悠閒地躺在端木遲的床上淺寐,等端木遲給他送早餐過來。

直到聽見窗外車輪壓過路麵的聲音,他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越野車在他的視線裡一閃而過。

楚淮洛:“!!!”

楚淮洛氣得臉都變了形,那幾個蠢貨,怎麼敢這樣對他!

可越野車早已遠去,楚淮洛根本不知道他們要去哪裡,就算知道也追不上。

楚淮洛眯了眯眼睛,倒也不是完全沒辦法。

有周玥、程筠和龔琪在,那幾個人肯定會想辦法把周緲救出來後才離開。

大不了……他還可以去找周緲。

·

與此同時,周緲的腦海中收到了係統提示音。

【滴——現為宿主更新成就任務:當前劇情內火葬場值已達

100%,獲得新稱號:拆CP小能手。】

【集齊四次成就即可回到現實世界,請宿主再接再厲!】

“……”

周緲疑惑地想,他也沒做什麼,怎麼就拆主角CP了?

還有什麼回到現實世界,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完成眼下的劇情任務。

周緲試探性地問了句:“一會兒祭典不是要先跳舞嗎?我想先把蓋頭摘下來,不然什麼都看不到了。”

他不喜歡被黑暗包圍的感覺。

“普通的新娘才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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