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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四下都安排好了,出不了岔子,真有什麼處理不了的,你就把人往薔薇院領,娘都能安排,”大房正院,周氏正在切切叮囑溫茹,“我兒芳齡嬌顏,正是最好年景,今日就美美站在前頭,讓彆人羨慕,今日……很重要,該來的都會來,你要好生表現,知道麼?”
溫茹頰微紅,抿著唇,有羞澀也有不順心:“娘——”
周氏眼神柔下來:“我知你不喜潘家,可娘也沒說非得他們家不是?你今日隻消麵上不失禮,叫彆人瞧著喜歡就好,順便也多看看,好生思量思量,看誰是真的敬你重你心疼你……你聽娘的,便是犯了點小錯也沒關係,年輕小姑娘哪有一點錯不犯的?世人看起來苛刻,說話就‘規矩’兩個字擺上,實則對孩子都很包容,都有個改錯機會,家人也會描補,等真嫁了人……那才是真苛刻,不能行差踏錯一步,容不得一點錯,你可聽懂了?”
溫茹臉色微白:“嗯。”
周氏將女兒鬢邊碎發抿到耳後:“行了,再去看一眼你挑的與宴碗碟,出去迎你的小姐妹吧。”
“是。”溫茹福身行了個禮,裙角旋出漣漪,腳步輕快的離開了。
女兒走了,周氏也動了,扶了扶發,理了理衣襟:“走,去薔薇院看看。”
整個溫國公府,她最喜歡薔薇院,倒不單是那一院薔薇好看,薔薇並不難尋,想種哪裡都能種的上,但要與景致,與庭院氛圍搭配得當,就不容易了。
她那個早死的弟媳,不知二弟當年從哪找來的,非要娶,沒什麼家世,沒什麼本事,就嫁妝裡一些老物件還行,還有這布置院子的品味,原本她挑剩下,一點看不上的院子,幾年過去,竟被弟媳收拾的處處雅致舒適,看不出哪裡大變,但身處其中,感覺就是不一樣,尤其每每舉宴時,感覺更清晰。
在府裡彆處,她與人閒坐聊天,總坐不了太久,不是她情緒沒到位,就是對方不熱情話少,在薔薇院就不一樣了,不知怎的,就是容易讓人放鬆,聊著天說著話,不知不覺就交了心……
想辦什麼事,自也容易一些。
以往她有意博名聲,悲天憫人的說薔薇院是弟妹一手收拾的,要留著給侄子一個念想,實則認定走丟的那個侄兒必然夭折,大房沒有彆的子嗣,她放不放話要,薔薇院都會是她的,哪知溫阮竟這般命大,活著回來了……
她現在是真後悔,當年沒有立刻把薔薇院劃到名下,也不知將來會不會有人在這點上做文章。
“姨母——姨母——”
斜刺裡突然撲過來一個人,抱住了周氏的腿。
是個姑娘,衣裙簡素,年輕嬌顏,一雙眸子尤其清澈乾淨,可她頭發微枯,嘴唇手指都顯乾裂,顯是吃了很多苦,今日這身看上去過於簡素,但洗濯很乾淨的衣裳,大約是她最體麵的衣服了。
姑娘跪在地上,泣聲哀求:“求您幫幫我,我真沒有不守婦道,您知道的,我不敢的,那日去那寺間,還是因為您說……”
“還不堵上她的嘴!”周氏眼神一厲,踢開那姑娘,看到裙角被攥出的細褶,更為不悅。
姑娘奮力掙紮,卻不敢大聲呼喊,隻急聲低切:“姨母您聽我說,我悄悄來的,沒人知道,我不會給姨母惹麻煩,隻想求一求您,求您看在我早逝娘親的份上,救救我,您要是不伸手,我隻有死路一條了……”
到底力氣小,再掙紮,也抵不過架住她的婆子,她被挾製住肩膀,堵了嘴,眼淚落下,惶惶不安。
周氏抬起她的下巴:“嘖嘖,真可憐。”
姑娘淚如泉湧,眼底滿是哀求。
“個人有個人的命數,都是老天爺寫好的,我救不了你,誰也救不了,府裡更留不得你,”周氏盯著她的臉,神情似有遺憾,又似不是,“路就在前頭,你不好好走一走,怎知不是坦途呢?”
姑娘用力搖頭,眼淚流的更凶。
周氏收回手:“扔出去,不許她再進門。”
“是!”
姑娘很快被拖了出去。
周氏吩咐底下人注意門戶,今日舉宴,不能出半點岔子,拿帕子擦手的時候,突然轉身,看向不遠處花牆——
沒有人。
錯覺麼?
也是,這個時間,不會有人來這裡,溫阮對府裡不熟悉,四下又沒有下人示警,怎麼會出現,被她瞧見?
她提醒自己不要太緊張,反倒表現過度,叫二房看了笑話。
她扶了扶發,提氣斂神,優雅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