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多遠?”她打了個哈欠說道。
“時大人,我們已經走了一般的路程了,”車夫回答道,“大概今天晚上能到。”
“真慢,”她撇起嘴,“本女俠的大刀已經饑渴難耐了。”
然而就在這時候,車窗外的寒風忽然變得猛烈起來,宛若饑餓的野獸一般,發出“嗚嗚”的吼聲。
暴風雪降臨了。
雪片又厚又密,仿佛天界的雲,擋住了他們的視線。
整片山林也在刹那間被籠罩在沉甸甸的大雪之中。每一棵樹木,每一根枝條,都被冰雪包裹起來,變成寒光閃閃的尖刀,指向暗淡的天穹。
一切都是白茫茫的。
天是白的,地是白的,就連他們鼻尖呼出的氣息也是白的。
“嗷嗚——”
大雪之中傳來一聲淒厲的狼嚎聲,隨後是第二聲,第三聲。
聲音很快連成一片,久久不絕,令人毛骨悚然。
憑著遠超常人的神識感知能力,顧旭在茫茫大雪中看見了上百隻白狼。
它們都有一雙空洞洞的幽藍的眼睛,長著亮閃閃的鋒銳的獠牙,朝著馬車所在的位置齊刷刷奔來。
“雪女。”
在座眾人的腦海中不約而同地冒出這個名字。
作為青州人,他們都聽說過一首這樣的童謠——
“狂風是她吟唱的歌謠,暴雪是她飄動的裙裾。她住在寒冰雕琢成的宮殿裡,白狼、麋鹿與雪人皆是她的子民……”
如果說在青州人心中,“九嬰蛇妖”是恐怖與災難的化身,是不加掩飾的殘酷暴虐;那麼沂山雪女就是一場夢,一場披著美麗外皮、卻能殺人於無形的可怕噩夢。
“青州府驅魔司的大人告訴過我,這條路是安全的,雪女一般不會再這裡出沒……”車夫望著白茫茫的飛雪,不知所措地喃喃道。
“顧大人,我們該怎麼辦?”高大中年人柴彪也望向顧旭,神情惶恐不安。
逃跑。
這是顧旭腦海中的第一反應。
如果這裡隻有他一個人,他或許會毫不猶豫地捏碎破空珠,逃到千裡之外安全的地方。
但他身邊還有時小寒,還有兩個初次見麵的驅魔司同僚。
“先下馬車,準備迎戰!”顧旭淡淡道,“大雪已經封鎖了我們所有的退路,這是我們唯一的選擇。”
“可是我們根本不可能是雪女的對手——”
“——我們麵前的敵人,並不是雪女本人,而是她麾下的狼群。隻要我們保持冷靜,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顧旭曾進入過撲朔迷離的陸氏凶宅,也曾在嶗山之巔縱身一躍,再加上他身上帶著保命底牌,使得他能夠在這危急關頭保持冷靜,理性地分析當前局勢。
他記得在那陸氏凶宅之中,陸詩遙的殘魂操控無數冰刃,一刻鐘內將唐薈的幫凶刺穿心臟全部擊殺。
而如今的雪女,不僅比當初的陸詩遙更加無情,而且很可能擁有聖人級彆的實力。
如果她真的懷有殺心,完全可以采取更加淩厲更加直接的手段。
一場大雪,一群白狼,與當初那些可怕的冰刃比起來,似乎顯得有些太過於溫柔。
“她究竟打算做什麼?”顧旭微微皺起眉頭。
還未等他想出一個合理的答案,白狼們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來到他們身邊。
時小寒抽出沉重的“昆吾”刀,朝著帶頭的白狼狠狠劈去。她的刀刃上方出現了饕餮的虛影,使得她的刀勢仿佛泰山壓頂。
顧旭也掏出“殺鬼符”,拋向前方的白狼。
柴彪抽出鞘中的佩劍,馮不器從袖子裡掏出附著法術的手弩。
熊熊烈焰伴隨著刀光劍影,吞沒了最前方的數十隻白狼。
片刻後,火光散去。
白狼們並沒有像鬼怪那樣化成黑灰。
相反,它們化作一灘灘清冽的雪水,隨後重新凝結成白雪,堆成雪球,再由雪球變成一群新的白狼。
“它們不是鬼怪,”顧旭得出結論,“它們隻是雪女用法術製造出來的產物。”
他掏出“驚鴻筆”,準備施展“萬籟空寂”破解雪女的法術。
然而就在這時,為首的白狼突然化作一道白色閃電,瞬間出現在馮不器的身邊,用寒光閃閃的牙齒咬住馮不器的脖頸。
馮不器還未來得及掙紮,整個人就變成了一座冰雕,表情僵在臉上,身子動彈不得。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石火的一瞬間。
下一秒鐘,白狼,馮不器,林中的狂風,地上的積雪,統統消失不見。
天空重又變得一片清淨。
若非馬車上確確實實少了一個人,顧旭恐怕會以為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他眯起眼睛,百思不得其解,“雪女為什麼偏偏抓走了馮不器?她究竟想要做什麼?
【抱歉今天加班,這章還差一點點寫完,大家可以晚一點再來!】
【抱歉今天加班,這章還差一點點寫完,大家可以顧旭的平靜生活並沒有持續太久。
在正月初七那天,陳濟生把沂水縣驅魔司所有的官吏們召集到衙門大堂,告訴他們一條重磅消息:
沂水區域對付雪女和變異鬼怪的戰鬥已經趨近白熱化。青州府魏千戶發布緊急召集令,要求青州府境內所有第二境及以上的修士儘快趕往戰區,協助對抗鬼怪,並幫助幸存百姓撤離。
說話時,陳濟生的表情肅穆凝重。
而在場眾人也感到憂心忡忡。
時小寒抬起頭,用不安的目光看了顧旭一眼,背上沉重的“昆吾刀”把她的身形襯托得格外嬌小。
顧旭神色依舊平靜,隻是他內心深處卻不禁默默感歎:該來的東西終究還是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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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龍:我以前養了一隻小狗,名叫阿黑。它喜歡舔我的鞋子,喜歡吃我的殘羹剩菜,喜歡半夜捉耗子。後來它死了,我就破境了。至於更多的細節,還有我的神通是什麼……以後有機會我會告訴你的。】
陳晏平的回答很簡潔,但顧旭還是能夠透過文字感受到他破境時那傷心的情緒。說不定這個看上去喜怒不形於色的陳家公子,當初還跌坐在自己小狗的屍體旁邊嚎啕大哭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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