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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鎮子的路上遍布泥濘,曾經車軌分明的青石道如今全是淤泥填平,雨水衝過也隻留下淡淡的痕跡。
他穿著雨具走在大雪之中,他越走越快,心底的火熱驅趕著身體的寒冷,一整日他都走在路上,直到抵達了永寧郡。
城裡的平民或悠閒逛街,或寒風裡叫賣,生機勃勃,沒有人驚恐慌亂,底層百姓過得雖然艱難但每一個人都有盼頭。
一個農婦追著孩子打:“混小子,不好好讀書長大了當個泥腿子一輩子種地,彆人當官你當牛馬,彆人吃山珍海味你吃糠,我打死你讓你不長進。”
那孩子身手靈活,腿腳結實,跑得飛快,跑遠了還站下來等他娘過了,追來了他又跑。
周瑾停下腳步站在街口看著這一幕,他不認識他們,但看著這樣的生動他心底喜悅。
農婦和孩子都跑遠了,他拎著包袱再次往前走,他身上沒有多少銀錢,靠走是走不到防務軍駐地的。
防務軍駐地在距離俊縣不遠處的祁鎮,這裡是邊戍守的最後一道防線,周瑾花了大半個月才到達。
鎮子上的住民都知道軍營駐紮在附近,但沒幾個人在意。
他背著包袱隨意找了個茶寮歇腳,正好打聽下軍營具體駐紮的位置。
沒想到他剛問出口,周圍喝茶聊天的人就紛紛說上了。
“往東出了鎮子不到二裡地那就是林家軍的營地了,小兄弟你這是走投無路來投靠林將軍嗎?”
周瑾搖搖頭:“為何這麼說呢?當兵保家衛國不是應該的嗎?”
眾人搖頭笑道:“裡麵那些兵呀,要麼些不會讀書沒有出路的窮小子,要麼是些家裡有點餘糧給卷的軍官,哪有什麼作戰能力,而且都多少年不打仗了,小弟兄你去那裡可沒前途。”
周瑾聽梁應道說過,林崧率領的部下兵眾是慶國最有勢力的隊伍,不可能向他們口中這般。
他試圖反駁,但發現無論他說什麼,那些茶客都不會信,隻會當作談資般取笑一番,然後便忘了。
周瑾丟下兩個銅板出了茶攤,循著主路往東而去。
天氣晴朗,路上的行人絡繹不絕,道路兩旁還是時不時有小攤販擺攤,途經一熱鬨的小攤時,突然從身後竄出一匹疾馳的快馬。
打馬的人一邊飛奔,一邊喊道:“都讓開,撞到了本將軍可不負責。”
路上的行人紛紛躲避,動作利索熟練。
周瑾一個轉步也避開了,人群裡有慢點的也被周圍的人拉開了。馬上的人頭也沒回的飛快經過,奔向了城門外。
“這是何人呢?鬨市縱馬。”
還自稱是將軍,看起來跟他差不多的年紀,可不像什麼了不起的將軍。
攤販前有人說道:“你外地人吧?這是林將軍的兒子林小將軍,他喜歡騎快馬,馬術好時常在街上縱馬,我們都習慣了。”
周瑾疑惑道:“那沒人管他嗎?這要是撞到人怎麼辦?”
又有圍觀的人笑道:“那倒沒有撞到過人,林小將軍騎術了得又是個大嗓門,幾十米外就開喊,路人都能躲開,實在腳步慢的旁邊的攤販路人也會幫忙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