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
他話鋒一轉,“北戎王僅憑三座城池就想換我們左大夫手裡的解藥,你們北戎二王子的性命,未免也太掉價了些?”
黑袍國師不怒反笑,“北戎王之所以答應和談,是為了兩國百姓免受戰亂之苦,三座城池也是一點誠意,燼王殿下何必如此精打細算,硬是要將和談的條件與二王子的性命混為一談。”
“這麼說,北戎王和國師,是不想要我手中的解藥了?”
突然,一道清脆的聲音從靈堂後麵傳來。
黑袍身形微微一僵,就見左傾顏嬌俏的身影掀簾而出。
她身後還跟著葉輕和垂眸不語的雲溪。
她一雙炯亮如星的眼睛在一身素衣的襯托下顯得愈發靈動,黑袍仿佛看到昔年手握銀槍立在慕家門前,與北戎將領對峙毫不示弱的慕青。
祁燼在聽到她聲音的第一時間已經轉身,走到她跟前執起她的手,麵對黑袍的時候,有意無意地側身將她擋在身後。
黑袍隱在黑色廣袖之下的手慢慢蜷握成拳,眼神逐漸冰冷。
青兒,我們的女兒長大了,像你一樣,顏色傾城,耀如春華。
可為何,她偏與祁天威的兒子生了不該有的情誼?
姓祁的怎麼配得上她!
不,他決不允許這段孽緣的存在!
“左大夫的毒藥好生厲害,我們二王子至今昏迷不醒,就是北戎巫醫竭力救治,也拿這毒一點辦法也沒有。”
左傾顏冷笑,“若不是好東西,怎敢隨便送給二王子。”
她手中把玩著一個褐色的瓷瓶,“剛剛聽國師言下之意,既然北戎王根本無意想要這解藥救二王子性命,那這東西留著也沒什麼意思了。”
話落,不等黑袍開口,她隨手一拋,瓷瓶瞬間落入靈堂前的炭盆裡。
黑袍幽深的眸子微微眯起,卻未動怒,隻慢聲道,“左大夫做事這般不留餘地,就不怕掀起兩國戰火,讓北境再次陷入動亂?”
左傾顏目光冷然毫不畏懼,“北境已經在貴國的陰謀詭計下,亂得不能再亂了,到了國師的嘴裡,倒像是我們的錯一樣。”
她凜然而立,一字一句道,“本就是你們北戎卑鄙無恥,先是利用瘟疫引發北境邊軍動亂,枉送無辜百姓的性命,繼而趁亂發動戰爭,致使北境生靈塗炭,可即便如此,你們依舊攻不破嘉北關,無法寸進我東陵半步!”
“據我所知,此一戰,北戎先後八萬大軍損傷慘重,敢問國師大人,帶著不足一半的北戎兵屁滾尿流逃回北戎的滋味,可還舒坦?”
左傾顏的聲音帶著嘲諷,也引來廳中眾人毫不客氣的譏笑。
黑袍定定打量著她,半晌沒有出聲。
左傾顏又道,“敗軍之將本就沒有盛氣淩人的資格,你們既然想要蘭提真穆苟活於世,就拿出實打實的誠意來,靠你一個連北戎人都稱不上的國師,嘴皮子一碰就想議和?呸!”
此言一出,廳中驟然響起一陣掌聲。
“左大夫說得對,想議和,就拿出誠意來!”
“你算什麼東西,讓北戎王室的人親自來求和還差不多!”
眾人一個個目露忿然,數十雙眼睛盯著黑袍,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剖。
黑袍低垂著眼瞼沉默了片刻,就在眾人以為他會铩羽而歸時,他卻頷首道,“左大夫說得有理。”
“既如此,我願意帶上我北戎的公主和金銀財寶布匹牛羊,親自前往貴國京都天陵,麵見東陵皇帝,商談獻城議和之事。”
“不知這個提議,可夠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