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老了,不隻是耳朵,腦子也不太好使。你彆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身後眾官員麵色陣青陣白。
左傾顏罵他們,他們可以嗬斥她毫無教養,可是燼王也跟著她罵,他們總不能罵皇上不會教兒子......
唯獨殷岐神色凜然,口中振振有詞,“燼王殿下,國之大事,切不可兒戲!”
“你說誰在兒戲?”祁燼驟然掀開的漆黑眸子,如鷹視狼顧,令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殷岐定了定神,“戲弄朝臣,延誤燼王殿下賑災,就是兒戲!請左大小姐交出藥材,退還銀票,莫再顧左右而言他!”
左傾顏與祁燼對視一眼,滿是不耐開口,“我都跟他說了,我已將藥材給你送過去,他們偏像一群聾子似的,不聽不信,真是氣死人了。殿下,你自己跟他們說吧!”
祁燼挑眉,“這麼聽下來,各位大人似乎誤會傾顏了。”
殷岐等人麵色一凝,不由麵麵相覷,“不知殿下的意思是……?”
身後圍觀的許多百姓也是屏息以待。
“昨夜,左大小姐派貼身婢女前往殷府,與殷大人談妥價格之後,便直接差人將藥材送到燼王府,一共四駕馬車,本殿不喜藥味,將藥存放在名下一座彆院裡,各位大人若是不信,可以隨我同去清點。”
話如驚雷當空劈下。
殷岐猛地抬眼,死死盯住左傾顏,仿佛要從她清澈澄亮的眸子裡瞧出花兒來。
尉遲信等人也是一臉難以置信,說話都磕磕巴巴起來,“可、可是,那些銀票,明明是今日將近午時才送過來的……”
還沒收到銀票,左傾顏就把藥材往燼王府送?
這怎麼可能!
祁燼笑著看向左傾顏,蘊了內力揚聲開口,讓整個侯府門外的人都能聽到他的聲音。
“左大小姐堅信殷大人定不會食言而肥,又深知北境百姓深陷水火,急缺這些藥材救命,更怕這批藥材,像當初城南醫館的存藥一樣,被歹人付諸一炬燒個精光,所以,寧可自己擔著風險,也要提前將藥材送到本殿手中方才安心。”
殷岐身形突然晃了晃,險些跌坐在地,所幸被身後的護衛及時扶住。
他的銀票……
回不來了!
耳際,卻響起老百姓的陣陣高呼。
“端樂縣主高義!”
“縣主高義!!”
左傾顏麵容羞怯,卻是上前一步,聲音平緩而從容,“傾顏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牽線人,當不得高義二字,隻願能為北境和受苦的百姓,略儘一分綿薄之力。”
她複又看向殷岐等人,“殷大人,雖然那些藥材可解燃眉之急,但是北境瘟疫嚴重,我擔心藥材不夠,所以又自作主張,向那藥商定了一批。”
“請問殷大人,接下來這批藥,你們戶部可還打算儘數盤下?”
眾官員突然臉皮直抽搐。
紛紛神色焦慮看向殷岐,瘋狂眨眼讓他婉言拒絕,彆再入坑了!
可左傾顏聲音輕柔婉轉,對他們卻猶如魔音繞耳鬼魅纏身。
她善解人意地道,“若是國庫周轉困難,殷大人儘可以直說,接下來這批藥就由我們定國侯府出麵買下,轉送北境疫區,絕不會讓大人們為難。”
話落,身邊又連連響起稱道縣主人美心善,慷慨解囊不失侯府風範的讚美和掌聲。
聽著她“體貼至極”的話,殷岐齒頰生寒。
左傾顏分明就是在報複他今日所為……
想要把他往死裡整!
這種收買民心給皇室長臉的好事,他敢說國庫沒錢,還讓定國侯府一力攬下?
皇上知道了,不得剝下他一層皮才怪!
可是,國庫確實虧空啊。
他的苦楚,偏偏不能為外人道……
今日他若應下,便得自掏腰包填補,屆時,左傾顏又來一次獅子大開口,殷家家底就被掏沒了!
她給的兩個選擇,哪一個不是要將他們逼到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