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你快幫我二弟妹瞧瞧。”
“左大夫,求您救救我母親和弟弟!”跟上來的是一個與她年紀相仿的少女,想必就是葉大將軍的長女葉箏了。
譚曉卿曾說過,葉箏性情爽朗,兩人大小就是閨中好友。
本想引薦她們相識,可那天葉箏正好來了小日子沒有進宮。
“葉大小姐放心,我儘力一試。”
聽著寢室內越發低沉的痛呼,她不敢耽擱,快步入內。
榻上的婦人已是出氣多進氣少,大豆般的汗水密密麻麻布滿額頭。一盆盆血水被端出去,兩個產婆急得滿頭大汗,見到左傾顏猶如看見了活神仙。
其中一個頗為眼熟的產婆湊過來,“左大夫,我是六婆,上個月就是我陪著王家媳婦到醫館,看著您給王家媳婦行針推拿的,您撥正了胎位後,我還給王家媳婦接生了個大胖小子呢。”
“原來是六婆。”左傾顏這才想起來,難怪武義侯夫人會特意差人去城南醫館把她找來。
她緩聲問,“二夫人情況如何了?”
“二夫人的情況跟王家媳婦一樣,都是胎位不正,而且,二夫人的孩子還伸了隻腳出來,整個卡在那了。”
左傾顏一聽暗襯不好。
淨了手,她二話不說摸出針匣,熟練地將銀針一一紮進頭部的穴位中。
杭雪柔見狀冷嗤一聲,滿是不屑。
隨後,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下,抓起孩子晃在外頭的那條腿,一把塞了回去。
“啊——”
二夫人慘叫連連。
葉箏和武義侯夫人頓時嚇得臉色煞白。
連杭雪柔都嘴角一僵,詫異地看著麵不改色的她。
“夫人帶著大小姐出去吧,杭二小姐留下。”
沒有理會她們複雜的眼神,左傾顏解開了二夫人的衣裳,手上摸了藥油,開始就著她圓滾滾的腹部按摩推拿。
一邊推拿一邊緩聲道,“二夫人放鬆些,不要害怕,不要急著把孩子生出來。要是能用推拿矯正胎位,便不用行剖腹之術了,您也可以少受些罪。”
二夫人咬牙看著眼前的少女,分明才與她的女兒一般年歲,麵對這邊汙穢血腥卻從容不迫,眉梢平緩,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
她早已乏力的下身一鬆,腹部也沒有繃得那麼緊了。
左傾顏推拿著也愈發順手。
“對,就是這樣,都說將門虎子,你要相信自己的孩兒,更要相信自己,才能母子平安,保住葉大將軍的血脈。”
提及亡夫,二夫人紅腫的眼睛又一次蓄滿了眼淚。
這一次,她強撐著沒有讓眼淚落下。
這是夫君留給她最後的念想了。
她要活下來,將這個孩子教導成一個如他爹那般英武的將軍。
她要活下來,為她的箏兒挑一個好婆家,看著她風風光光出嫁。
她不能死。
不能死!
“給她換一塊參片含在舌下。”左傾顏掃了悄悄抹淚的杭雪柔一眼。
杭雪柔麵色一頓,張嘴本欲罵人,可她很快又轉過頭繼續推拿了。
一腔惱火無處發泄。
“左大夫,還是奴婢來吧。”二夫人的貼身婢女秋英上前道。
“參片管什麼用。”杭雪柔滿目不屑地掃秋英一眼,她悻悻然甩了甩袖子,將原本在二夫人嘴裡含得發黃的參片取出,丟進痰盂裡。
又從袖子裡拿出一個瓷瓶,倒出一顆散發著甘香的金色藥丸,放到了二夫人舌下。
左傾顏眼角掠過她手上的藥丸,想起當日在公堂上笛吹雪救醒陳義的時候,似乎也是給他用了這種藥。
金色藥丸上人參的甘香味濃鬱而獨特,她絕不會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