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黎宛毫不猶豫地回答,儘可能用最柔和的語氣說,“我當然不可能忘記你。”
人臉立即接話:“那你說,我是誰。”
黎宛不著痕跡地向後退了半步,大半身體回到房間內。
“如果說不出來,你會死得很慘。”它十分陰森地補充道。
掐住她肩膀的那雙手還在用力,人頭旁又伸出第二雙手捧住黎宛的臉,全是骨頭,尖尖的指骨比燒烤用的鐵簽還要鋒利。
黎宛:......
說記得它當然隻是緩兵之計,黎宛從來不記得自己認識長得這樣抽象的東西,就一個沒有五官的腦袋,還有從虛空伸出的兩雙詭異手骨,都不能稱之為人。
她不敢貿然回答,抬起手腕想重新確認一下時間,卻發現手環早就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條少女心滿滿的串珠手鏈,廉價的塑料水晶珠搭配圓潤的心形墜子,邊緣已經被磨得模糊。
人臉好像沒有耐心這種東西,見黎宛一時間答不上來,語氣就開始變得激動。
“你答應過會記住我的,為什麼把我忘了!!為什麼?!”還沒等黎宛說話,又一雙慘白的人手就自黑霧中伸出,用力摳住她的肩膀。
謔,第三雙手。
力氣還挺大,黎宛一時無法掙脫。不過她並不慌張,先開口穩住對方:“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不要急。”
這句話雖然無腦但確實管用,說的人需要說十幾個字,聽的人也要聽十幾個字,很適合拖延時間。
黎宛借這個機會,開始冷靜且迅速地捕捉細節。
她很快就注意掐住自己的那雙極度枯瘦的手上,有一條和她一模一樣的手鏈,頓時心下了然。
“相信我,我永遠不會忘記你的。”
黎宛緩緩抬眼,真誠地直視無臉人本該長有眼睛的那部分皮肉:
“你是我最好的閨蜜!”
空氣有幾秒鐘的凝滯。
也許是被“永遠”或者“閨蜜”兩個字打動,人臉的怒氣稍稍減弱,不過依然充滿怨念:“彆以為這樣就可以糊弄我,那你說,我的名字是——”
“林洛。”黎宛根據記憶輕聲念出一個名字,神情無比真誠,“你是林洛。”
話音剛落,肩膀上的力道驟然消散。
黎宛莫名感覺沒有五官的人臉深深看了自己一眼,緊接著她的右手一空,一直握著的門把手也消失在空氣裡。
人臉消失了,黎宛突然發現自己已經不在門的交界處,而是完完全全身處樓道,老式小區欄杆扶手漆殼剝落的輪廓依稀顯現,似曾相識。
身後的鐵門已經關上了,緊緊閉合。樓梯正對的窗戶沒有窗框,灌進來一陣妖風,外麵墨色連天,暴雨如注。
黎宛靜靜站立在原地。
她之前夢到自己在房間裡,接通了備注為“閨蜜”的電話,發現時間、光線和人名都對不上,輕鬆地拆穿了騙局。
可是黎宛記得自己在夢中並沒有擰動門把手,而是鬼使神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