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巴掌抽得傅川都嚇了一跳。
眼皮子重重跟著跳了跳。
但更讓他心驚的則是林默口中的話。
林默……喜歡明暖？
這個想法出現在腦海中的時候。
傅川竟然下意識覺得不舒服。
畢竟這個自信的家夥，即便到了現在，還在做著明暖會重新成為他所有物的春秋大夢呢。
林默就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一樣，明明前一秒還在和林秋說話，話還沒說完腦袋卻已經轉了過來。
看著傅川。
這時候，傅川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終於明白之前看見林默的時候，隱約的不舒服感是因為什麼了！
是因為林默從一開始，雖然看著他笑，但是眼睛裡的敵意一點都不少！
“傅川。”
他沒去管跌落在地上的林秋。
“我記得，你是明暖的前男友……”
傅川求生欲爆棚。
這林默是新來的公司負責人。
不能硬碰硬！
得討好他才行。
傅川立刻大吼：“我那根本不能算前男友！”
“我在她身上花了那麼多錢！”他絕口不提因為明暖的身份帶來的各種好處，“明明是男女朋友，我碰她一下她都要發瘋，還要咬我！”
“我一點兒好處都沒撈到！”
林默臉上重新揚起了笑容，他恢複了最開始的紳士假象，坐在沙發上邀請兩人坐下來，甚至還準備動手泡茶。
好像剛才打自己親妹妹的人不是他一樣。
“我當然知道。”林默說出了一句讓傅川汗毛倒豎的話，“畢竟，讓你去當明暖的男朋友，是我首肯的。”
正是因為像你這樣的廢物。
空有一副騙人的假麵，能騙到當時純真的明暖，又沒辦法真正‘靠近’她，‘玷汙’她，所以他才選擇了自己的。
林默沒有將這一句話說出來。
但是傅川從他的眼神裡，瞧出這個意思來了。
前所未有的屈辱感迎麵而來。
傅川突然生出自己就是這兄妹倆手上一顆棋子的感受。
他低著頭，死死咬著牙，藏起自己憤怒的神情。
林秋已經爬到了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了。
她重重的咳嗽兩聲。
看著林默低聲說：“你的明暖已經被‘玷汙’了，她還搶走了我的墨時晏！”
傅川，是不被林默放在眼裡的棋子。
可墨時晏不一樣。
提到這個名字，林默倒茶的手猛地一頓。
厲聲嗬斥：“閉嘴！”
“再多說一句，我就把開水澆到你的喉嚨裡！”
林秋瑟縮了一下。
她不敢開口了。
因為她知道，這個瘋子是認真的。
林默是她同母異父的哥哥。
不同的事，林默跟著她的父親，而她跟著母親。
隻是林默的父親有和沒有也沒有什麼區彆了，唯一的區彆就是，因為林默是兒子，所以那男人死活都要留兒子在身邊，哪怕從來沒管過他吃和穿。
而她是丫頭片子，不值錢，被推給了那個女人。
從她們母女兩個跟著顧明珠一起生活的時候開始。
林默就像是一隻生活在垃圾廠裡的狗，有著長長尖嘴的吸血蟲一樣賴上了他們。
他不指望那個爛賭的酒鬼父親。
不知道從哪裡打聽到了她們娘倆的住址之後，就一直來顧明珠的彆墅裡伸手要吃的，要錢。
她媽媽害怕林默被顧明珠發現，觸怒東家失去動作。
再加上怎麼說都是自己的孩子，便也還是咬著牙罵罵咧咧地從廚房裡偷點東西給林默，不過她不敢動那些擺在櫃台上的東西。
所以都是從垃圾桶裡翻。
那時候的明暖有些挑食。
送過去的水果，吃兩塊就不吃了。
剩下的她媽媽就會用塑料袋子套起來，拿去給林默吃。
飯也是。
明暖經常會突然想吃一些東西，可小小的胃吃不了太多，剩下的東西本該丟進垃圾桶，但又進了林默的嘴裡。
那段時間。
她一直覺得自己的那個便宜哥哥林默。
就是明暖的可憐垃圾桶。
可直到有一天。
她按照媽媽說的，照例將剩飯交給林默，一邊遞過去一邊說：“你以後少過來，顧明珠好像最近在教她不要浪費糧食，她剩下的飯越來越少了。”
其實彆的剩飯還有很多。
但她生怕林默被發現。
她覺得林默丟人。
可當時，在那後花園的狗洞口。
她在月色下瞧見了林默的眼神。
他仰起頭，肩背消瘦得厲害，脊骨凸出像是一道長長的骨刺。
那雙被長頭發遮住的眼睛，一直看著三樓正在練習鋼琴的明暖。
她就坐在床邊。
美好的像是櫥窗裡他們這樣的人永遠買不起的一顆寶石。
遙遠的像是天邊高掛不墜的月亮。
她聽見當時已經是半大少年的林默突然開口：“那是誰？”
當時她冷笑，“那是這些剩飯的主人。”
林默怔怔的，“原來她就是明暖？”
美好的，單純的，高高在上的，代表了金錢，權利，寵愛，一切好的詞語似乎都該用在明暖的身上。
美好的……讓人心生向往，貪念。
還有，濃烈的想要將她摧毀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