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將自己觀望,
身後是走過的路,
布滿遊蕩的足跡,
踩不掉一生哀傷。”[注]
清潤如玉響的聲音從教室上方的喇叭傳來,哪怕設備音損嚴重,都掩蓋不了這個聲音原本的甘冽清雅,如同露珠滑過竹葉滴落,又如同陽光透過雲層落下來消融了層層冰雪,聽得心一下就軟了。
“秦三……”
“彆吵!”
“我若欲把過去遺忘,
現在又如何麵對,
跟前的悲傷、絕望和黑暗的冥冥世界?
我將要結束一切,
把碌碌一生交接,
沒有成績,沒有藝術。
意誌在撞擊著我,
把我推到絕望的邊緣。
你的意誌又如何?”[注]
心裡有一個名字呼之欲出,但秦以珩依然不敢妄下定論,於是他看向冉浩辰:“這是……夏知檸?”
夏知檸的聲音太好認也太特彆,冉浩辰點了點頭。
秦以珩嘖了一聲,嘴角卻勾了起來:“你剛說他聲音怎麼了?”
鬨不清楚秦以珩問這話是什麼意思,但冉浩辰還記得剛才秦以珩生氣的樣子,這次他斟酌了下措辭:“他多心機啊!知道自己聲音好聽,偏要在大家意誌力最薄弱的午休時間出來念詩,全校人都聽見了,妍妍怎麼可能不被他迷住呢!”
秦以珩像看傻子一樣看過去,冉浩辰摸了摸臉:“我臉上有米粒嗎?”
“不,是有傻氣。”
雖然冉浩辰可能是個傻子,但有兩句還是說得在理。
夏知檸的聲音確實好聽。
秦以珩忽然就對夏知檸這個人產生了興趣。
雖然兩個班級緊挨著,但不知道怎麼的,秦以珩就是沒能在課間休息或者上下學的時候跟夏知檸遇上。
這段時間他旁敲側擊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夏知檸因為長得漂亮、性格好,每天都要收到很多情書,是班主任和教導主任的重點關注對象,但因為他成績優異,各方麵都發展得不錯,羽毛球還曾在市裡得過獎,所以老師即便不放心,也還是很信任他。
相比來說,秦以珩雖然也長得很不錯,但因為他五官過於鋒利,不講話冷著臉的時候看起來特彆高冷特彆凶,就算有女孩子喜歡他,也很少有膽子給他遞情書。
“你們倆一個是春風,一個是冰雪,一個暖心一個凍人,所以在校草名號上惜敗也並不意外。”冉浩辰又補了一句,“當然,如果單純論長相的帥氣程度,肯定還是我秦哥更勝一籌!”
秦以珩沉默片刻,問了傻子一個問題:“我跟他,就不能做朋友?”
冉浩辰以為他是在開玩笑,擺了擺手:“拋開我的個人恩怨不提,你倆也很難聊得來。他家是走學術路線的,他爸爸是古樂大師,媽媽是考古學家,姐姐剛評上美院教授,跟咱們這種滿身銅臭味的不一樣。”
越是彆人說不行,秦以珩就越是想要試一試。
這天秦以珩翹了午休,特意到廣播站門口遠遠等著,終於讓他看見了那個像小白楊一樣挺拔的少年。
他戴著無框眼鏡,一手拿著吸管杯,一手拿著稿件邊走邊看。
他走得並不快,但步伐卻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秦以珩就覺得奇怪了,明明是一樣的校服,怎麼穿在他身上就感覺不一樣了。
怎麼說呢,像他們這些男生是很少會把校服穿規整的,不是衣領亂翻、就是拉鏈不係,反正做不到像夏知檸這樣乾淨整潔,就像是校服廣告模特一樣,光是看著就讓人覺得心曠神怡。
真有趣。
秦以珩很少會對什麼人感興趣。
暑假訓練的時候,教官經常說他有“野獸的直覺”,對危險和獵物的反應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