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
“此計若是能成,求的是天衣無縫,將希望寄托在運氣之上,著實飄渺。”
聽完刁珣簡要的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所有人都在思慮這個計策成功的可能性,卻不料,一直沒有說話,隻是蹲在地方安置著李清屍首的宋澤卻是站了出來,嚴詞拒絕。
說罷,沒等眾人反應,他便轉過頭看向韓烈。
“韓烈,我知你勇猛,卻不知道你的水性,直接橫渡而來,尚有餘力,若是你帶著刁知縣,渡過吉水,是否可行?”
“如此.......”韓烈瞥了眼江麵,霧氣散了些,因為起了風,倒是有些浪,沉吟了片刻,說道“按照我現在的身體情況,可行,卻不知道縣尊是否會水,若是會水,我有十全把握。”
多虧了在船上歇息了幾日,順便養傷,身體處於最佳的巔峰狀態,韓烈自認為有著一定把握。
刁珣感受著眾人的目光,緩緩搖頭。
“我並不通水性。”
哪怕自小在水鄉長大,夏日遊河過江乃是常有之事,但是,他並不打算說出來。
若是依照宋澤的想法,韓烈帶自己渡江,算不得問題,隻是剩下的人,如宋澤,這般病體,且不說會不會水,就是會水渡江也顯然不可能,沒有足夠的體力,至於王五一眾人,除了魯聽潮,個個帶傷,且經曆廝殺,體力同樣不夠。
自己倒是溜之大吉,剩下的人,可以確定都要刀斧加身。
他刁某人,有何臉麵?更何況,渡了江又能如何,若是楊守春發覺,行船派人來追,還是難以抵擋。
眼前這些人,才是刁珣最大的依仗,這點他很清楚。
至於為何扯謊說自己不會水,就怕這幫人忠義壓在肩上,若是讓韓烈強行將自己帶走,那便無可挽回了。
“押司,我知你心意,但,即便過了此江,後麵尚有艱難險阻,萬一楊主簿遣人乘船來追,那時境地恐怕比現在還艱難,暫且苟活又有何用。”
刁珣誠懇說道,雖知道宋澤為了他好,也符合這時候的忠義之道,但此刻卻是傷了人心。
他轉過身子,看向神色有些複雜的王五一行人以及氣呼呼的魯聽潮,繼續道“今夜,事已至此,我決意畢其功於一役,與諸位同生共死,成則剿滅一切宵小之徒,敗則殞命於吉水江畔。”
“所謂人心齊,泰山移,既然定下此計,便不做他想,諸位,且助我成事!”
宋澤還想再勸,聽到這番話,便往後退了一步,不再多言,暗自歎了口氣。
“好!”魯聽潮則是滿是紅光,似是血氣上頭,就要拿刀去廝殺。
“縣尊乃大丈夫,俺佩服!”
王五沒有說話,但臉上的尷尬神色為之一散,他自是知道這宋押司往日的性格便是這般,一板一眼,講究忠孝,但今夜自己這般兄弟死傷近半,眼下在此的大多身上帶著傷,自己倒還有點餘力,若是隨著讓自己隨著知縣逃走,扔下一幫生死兄弟,他王五,又有何臉麵活在世上?
“既如此,我先去了,或要花費些時間,請諸位小心!”
韓烈見有了結果,亦不再猶豫,這風愈發大了,如今隻有薄霧籠罩,耽誤不得,不管是帶著刁知縣逃走,還是留下來廝殺,他都能接受,最差的結果無非一死罷了。
但刁知縣所說,引鹽匪來攪弄局勢,甚至引得兩方互相廝殺,己方坐收漁翁之利,更對他的胃口。
而且,有成功的可能性,關鍵在於,剛剛得知的消息,這苦幫同樣是黎德魁的人,想來鹽匪大概率就是運鹽給到苦幫,畢竟三艘船貨物太多,若是沒有接應,容易出事。
既然楊守春想要一網打儘,將苦幫一起剿滅,那刁知縣來個禍水東引,坐收漁翁之利,倒也不是不可能。
韓烈躍上牆頭,飛速來到江邊,隨即跳入水中,朝著鹽匪的三艘船,飛快遊去。
隻是,行至半途,他忽然聽見有人打水的聲音。
“兄弟,你也回來了......”
對方顯然也察覺到他的存在,靠近之後,認出來是第一個要去查探情況的好漢,當即放鬆下來,氣喘籲籲的說道“兄弟,你先行一步,這苦幫是在剿殺對頭,讓頭目放心,放心靠岸,莫要聲張即可。”
烈心頭一跳,對方乃是鹽匪,大概還和苦幫的人認識,才能探聽到這麼些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