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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水縣甜水巷子。
天蒙蒙亮。
宋澤醒的很早,這會兒正在自家院子裡麵,院子角有一小塊菜地,綠油油的青菜上,露珠往下滴落。
許是要變天的意思,這天地之間起了點薄薄的霧氣。
平日裡麵,他最喜歡做的事情,便是在此瞧上一會兒菜地,這青菜比較賤,養起來不費什麼力氣,不像花花草草,費功夫,除去好看,一點用處都無。
壘牆的磚塊年深日久,裂了不少,上麵長滿青苔,甚至於呈現黑色,他心裡想著,要是有機會的話,得重新弄一下。
“吳娘子,生火做飯呢?”
就在這時,隔壁巷子傳出來女人的呼喚聲,緊接著就出現了個穿著暗紅色衣裳的豐碩女人。
“呀,宋押司在呢。”
豐碩女人裝作驚訝的模樣,隨即滿臉堆笑。
宋澤微微頷首,沒有搭理。
這女人姓潘,他算是熟悉,家住的不遠,平時裡做點小生意,和自家婆娘吳氏關係比較好,他是懶得管女人家的事情,接觸不多。
潘氏大概早就習慣了宋澤如此做派,臉上笑意不減,扭著屁股就進了廚房,和吳氏開始嘀咕起來。
“吳娘子,上次和你說的……”
“容我再思量一會兒。”
“這秋稅馬上就要到了,可得早下決斷……”
“要是你不想說,我去說罷了,都是一家人,怕甚……”
“……”
廚房裡麵的聲音雖然壓得極低,但是,說的激動時,總有點動靜從窗戶處飄出來。
微不可查的歎了口氣,宋澤就連看青菜的心情都淡去了,等著潘娘子走了,方才進了屋,臉色如常,並不顯什麼,端起碗,就著鹹菜,開始呼嚕嚕喝起來。
“官人,潘娘子,那件事......”吳氏支支吾吾。
宋澤慢吞吞喝著濃粥,時不時吹口氣,氤氳的熱氣將他的臉都要遮住。
其實這件事,夫妻兩個人在被窩裡麵,商量了不知道多少次,就是攬戶,潘娘子認識的人多,說是可以充當這個角色,幫著收稅,當然了,這中間要分潤出來不少利益。
“讓我再想想......”宋澤還是沒有答應下來,這麼多年,他一直沒有做借著稅收的事情為自己牟利,幫著有些百姓代繳稅的事情,倒也不是沒有做過,隻是,不多繳,也不少繳。
如此,平日裡,倒也有不少人給他送菜。
“還想什麼,你這身子......”吳氏卻是有點急了。
“行了,我再想想。”宋澤丟下一句話,就離開了家,耳邊卻是回蕩著家裡娘子的歎息以及抽泣聲,再回首,霧氣,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散了。
金色的陽光撒下,照在屋簷之上。
屋頂似乎有點漏雨,得趁著秋雨來之前,趕緊找人修理一番......
宋澤這般想著,腳下步子不停,輕車熟路的往衙門走去。
卻不想,在衙門口看見周雲那小子,最近變得踏實不少。
“怎麼了?是不是縣尊找我有事?”
宋澤馬上反應過來,問道。
“宋押司,你可來了,一大早縣尊就吩咐我,在這裡等你,應該是有什麼急事。”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