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王賀年猛然一驚,竟是有些失魂落魄。
刁珣慢慢踱著步子,口中不停“是啊,不過兩年前被人打斷腿扔出家門的佃戶罷了,養著費糧食,乾脆抬到山崗之上,天一黑,野獸出沒,倒也省得麻煩,隻是,你沒想到,這韓二狗福大命大,碰見上山打獵的韓烈,順手幫了一把,韓裡正又是個宅心仁厚的,弄了些草藥養著,沒成想,竟是活了下來,就這樣半人半鬼,饑一頓飽一頓的活著。”
且在這一字一頓之間,王賀年麵如死灰,嘴裡不住說著“怎麼會......怎麼會......”
王五卻是麵露茫然,這些線索都是哪裡來的,隻是看樣子,這王員外差不多是承受不住,要是在衙門,五木之下,隻需一炷香的時間,連昨天晚上用的什麼姿勢,都要吐露的乾乾淨淨。
珣倒也不著急催促,反而抬眼看著四周,似是後麵藏著數名刀斧手的意思,讓王五心中一驚,頓時收起佩服之情,反倒有些埋怨。
威風過了,這下知道怕了?
真是何苦來哉!
說起來,這案子倒是誤打誤撞,儘管心裡有著判斷,這殺妻殺妾,自家人做出來的可能性比較大,但是刁珣並沒有先入為主。
隻是隨著高牆出現,外人作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讓他下定了決心,這附近總不該出現兩個如韓烈的猛人,不符合數據統計的邏輯。
除此之外,刻意暗示後,昨日收集的關於王賀年的村裡傳聞,更是讓人歎為觀止,有人說王員外乃天煞孤星,這幾年納妾,都是死於非命,特彆是桃紅,死狀最慘,當然,說是妾室,實際上都是買來的青樓女子,大概率沒有名分。
還有人說王員外似宮裡人,三十歲無子嗣,白麵無須,那活兒根本不頂用,許是因為這個,神思扭曲,完全就是個瘋子,早幾年圍牆還沒有這麼高的時候,村裡膽大的潑皮就聽見王宅中傳來女子淒慘的呼號,根本不是歡愛的聲音。
更有甚者,說王賀年喜愛男風,特彆是威猛的那種,因為,早兩年,王宅周邊,常有壯漢出入,聲音鼓噪。
而韓二狗給出的線索最為直接,他是生養在王家的佃戶,幾十年前,他爹賣身在王家,忠心程度自不必說,黑心的肮臟事,韓二狗經手頗多,包括處理暴死的女子,隻是,某次衝撞了心情不佳的王賀年,竟被直接打斷腿,扔出莊外。
如此,過往有多忠心,現在便有多恨。
“縣尊,即便我妾室亡故有其原因,可和桃紅一案,又有何乾?!”
王賀年狀如瘋癲的抬起頭,眼神中暗藏著不顧一切的衝動,狠狠盯著刁珣,竟是不落下風,即便有千般道理,還是沒法證明,這殺害桃紅一事,和他有關,至於韓二狗那頭逆犬,早兩年就已經趕出去,根本不知道現在的事情。
“嗬,你說得倒也有理。”
刁珣不以為意,笑了笑,緩步走到王賀年的身邊,對著他的耳朵,輕聲說道。
“你以為本官是要和你講道理?不,這宅子,挖地三尺,還怕找不到什麼東西,你,可明白?”
他本就不打算要按照規矩一步一步破案,清晰明了,讓所有人無話可說,須知,他刁某人,就是吉水縣的天,找個理由,將王宅翻個底朝天。
這世上,還沒有人經得起查。
從目前的線索來看,不是王賀年所為,也和他逃不了關係,有韓二狗證詞以及死者屍骨,無非就是並案串聯在一起,宅子裡麵的仆從小廝一審問,不怕沒有證據。
這王家,像極了平日裡麵為非作歹的某類團體,盤踞的時候自然無人敢說,現在他刁知縣要動,自然證據線索漫天飛。
無他,強中更有強中手,直接碾壓,何況,王賀年這人,不乾淨。
“你......”
王賀年伸出手指,稍有些哆嗦,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該乾活了,王都頭。”
刁珣轉身看向廳上掛著的字畫,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