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甚名誰?”
“小人姓韓名柏。”
“王賀年之小妾,桃紅,被奸殺的時辰,你可知曉?”
“知道知道......那日正好是小人第三個孫子出生第二天,六月初三。”
“六月初三,此時韓烈在哪,你可知曉?”
“說是初二那天就進了山,初三正午,就是和現在這個時辰差不多,韓烈拖著頭野彘從山上下來,現場就稱了,三百多斤,而後,一直在他家院子裡麵處理野彘,好多人都在。”
“韓烈和王賀年之間,有沒有什麼矛盾?”
刁珣提筆在紙上寫著,順嘴問道。
是問到此處,韓柏開始支支吾吾起來。
“但說無妨,反正韓家村這麼多人,你這邊不說,等會兒彆的地方......”刁珣麵色一沉,懶得多費唇舌,直接敲打起來。
“是這樣......”韓柏聞言有些急了,吐露了個乾乾淨淨,從王賀年王員外的貧富相濟,也就是放貸開始說起,其中不乏恨意,這般說著,愈加順暢。
“可韓烈這個人,哪裡是需要借錢的,不過,他家那塊水田,位置極好,和王員外的田地又離的近,這不,就被人盯上,一開始說買下來,後又說換,韓烈都不肯答應,直到出了那件事。”
刁珣在紙上筆走龍蛇,頭也不抬,繼續問道“韓裡正,你對這個王員外了解多少,隻管把聽到的,看到的,覺得有趣的都說一說。”
“王員外他爹,好像是個什麼官,不過死了好些年,應該是不管事了。”韓柏似乎是得到了什麼信號,說起這個對頭就開始來勁,同時覺察到什麼,自以為不著痕跡的往著裡麵添油加醋。
“......”
半晌之後,刁珣停下筆,待墨乾,遞於身邊候著的衙役。
“你們二人,照著本官所寫格式,去與村裡所有人詢問,一一寫下。”
旋即,他想到什麼,微微皺眉,又補充了一句“以此事為要,日落之前,要完成半數,不得耽誤。”
這官吏下鄉,和老百姓接觸,吃拿卡要難免,還好眼下不是收稅的時候,不過也得提上一嘴,以做警醒。
“喏!”
兩名衙役接過密布字跡的紙,不敢耽誤,直接走了出去。
刁珣抬起頭,視線落在王五的臉上,卻見他的眼神略微躲閃,有著一絲尷尬。
王五硬著頭皮,咽了口唾沫,這字,他認得不多,會寫的更少,這做都頭,說是有考核,隻是對於武人的要求,低了很多,不似宋押司那兩個機靈的手下,字寫的好看。
好在,刁某人看了他兩眼之後,便彆過臉去,和韓柏繼續聊著。
王五心下一鬆,不敢在屋子裡麵多留,朝著外麵走去,迎麵碰見一名穿著仆從服飾的小廝。
“敢問這位好漢,縣尊是否在此處?”
小廝似乎行路的急了,抹了把汗,好一會兒才喘勻了氣。
王五懶得搭理,抱著胸,斜眼看了下,忽的想起剛剛刁知縣的提醒,這才點點頭。
小廝得了信,道了聲謝,又匆匆往回趕路,不多時,竹林深處的小路走出一名戴著軟襆頭,穿著素淨長衫的中年文士,孤身一人。
王五認得眼前這人就是王員外,心中暗自想著,這位本家,不是進士,卻比屋裡坐著的那人,更像是讀書人。
刁珣得到通報,苦主王員外前來拜見,當即也不再猶豫,起身看向屋外,如他所料,這人終究還是等來了。
從自己來到韓家村算起,一個多時辰,對方這反應還算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