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之子皇城黑羽衛慕邡。”
“他?”天子抬眼掃向門外,慕邡撲騰一下跪在地,一言不敢發
沈惜語抬起下頜,目光堅定,道:“兒臣心悅他,想求父皇成全。”
乾清宮靜得一支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清,沒有人敢在天子開口之前發出一點動靜,饒是受儘寵愛的沈惜語,她也不敢揣摩聖意。
“婚姻乃是大事,此事朕已知曉,今日你也乏了,正好早些回府看看朕送給你的丹珠。”
戚枝在沈惜語臉上看到了錯愣,她似乎沒有料到自己的請求會被無視。
“臣女與慕將軍自小相識,早已心悅他,他家世良好,武功蓋世,配我也算得是配得上的。”
“朕說過,此事朕知曉了,至於婚配一事嘛……此事不可兒戲,朕需要思量幾日,你且回府去吧。”
“父皇?”
“福貴,送嘉儀公主出宮。”
“是。”身後有人回道
沈惜語抬眼瞧了瞧一向疼愛她的父親,知道他意已決,隻好先行告退,打算迂回處理。
跪在門外的慕邡直到沈惜語出了宮門都還跪在乾清宮。
直到夜幕降臨之時,送沈惜語出宮那位公公前來傳話“慕將軍,請起吧,聖上傳你呢。”
慕邡跪得時辰有些久,站起身時晃悠了兩下才站穩,他低聲問道:“敢問公公,聖上可有說什麼?”
福貴彎下身子道:“慕將軍,奴才可不敢亂說話,您還是自去瞧瞧吧。”
慕邡見他一副有口難開的樣子,心中已是猜到了一二,隻頷首道:“有勞公公了。”
“請吧。”
慕邡隨著福貴公公進入了一扇門,門後是白日裡見到的聖上
“你來了。”聖上頭也不抬,手上處理著公文
慕邡下跪,道:“臣慕邡叩見皇上。”
隻聽得見一陣筆刷的鏗鏘有力以及服飾摩擦的聲音,慕邡大氣都不敢出,更不敢抬起頭。
好半晌,聖上終於放下了手中的毛筆
“慕邡,我記得你今年似乎二十有五了吧。”
“回聖上,正是,臘月一過就該吃二十六的飯了。”
“如此,你可知罪!”聖上陡然發難。
慕邡惶恐不已,硬著頭皮道:“臣……臣知罪。”
“哼。”聖上站起了身,黃袍拂動,周身散發著冷冷的氣壓“阿語小時候體弱,讓你教了幾天功夫,你倒好,竟膽敢以下犯上!”
慕邡身子一顫,冷汗直冒,道:“末將不敢。”
“不敢?那你倒是說說,今日之事,可是你教唆而為的?”
“末將……末將……”他緊張到不知如何辯解
“阿語的性子我知曉,她認定的事情不會如此善罷甘休,若你想要戴罪立功,可應朕一事?”
慕邡微微抬起了一點頭,道:“末將自當無所不從。”
“朝中有陳相坐鎮,但邊關卻還差一位得力的主將,陳相舉薦一人,朕卻十分看好你,你可願與那人爭奪此位,替朕去鎮守邊關?”
慕邡瞪大了瞳孔,“敢問聖上,舉薦的是何人?”
“宋斐。”
慕邡怔怔道“皇後娘娘的內親?”
聖上不動聲色地向他施壓,眼裡掃過不容易察覺的警示,緩緩道:“此事,朕會暗中助你,你無需擔憂,你與宋斐一同前往邊關,誰先拿出勝績誰就是鎮遠大將軍,手握軍符。”
慕邡沉著眼思考著,當今皇後是這宋斐的親姑母,陳相舉薦他一來是有拉攏皇後之意,二來確實邊關差一名大將,但他此番行跡也未免太過於張揚了,聖上此舉定是想要瓦解他的謀算。
“臣……萬死不辭。”他簡直就是彆無選擇,看似是在詢問他的意見,實則今日若是不應下,恐怕會牽連家父。
聽到他的話後,聖上才緩和神色和藹笑道:“至於,你與阿語一事,我就當從未發生過。”
慕邡張了張嘴,心裡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般,悵然若失道:“臣謝過聖恩。”
“你下去吧,朕等你好消息。”聖上揮了揮手,福貴出來請慕邡離開
慕邡仿若腳下灌了千斤重,艱難地移動著步子,快要跨過門檻之時陡然轉身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