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名內衛臉色微變,心中一凜,忙轉身往燈火通明的宅子跑去。
安排好了這件事情,韓長暮仰頭看天,蒼穹如幕,繁星璀璨,月色被映襯的有些昏暗,一如他此刻的心,不那麼安定和光明。
他輕輕籲了口氣,麵無表情的望著另外兩名內衛:“你們守好此地,不得離開,不得放人進來,若何振福帶人趕到了,讓他下來見我。”
另外兩名內衛平日裡根本沒有與韓長暮說過話,隻知道這位新來的少使心狠手辣,聽到他的吩咐,二人絲毫不敢大意,齊齊稱是。
韓長暮拿過其中一人手上的風燈,轉身重新走進了黑暗中。
此番他的心境輕鬆了些,腳步也更從容,那截影影綽綽的甬道,走起來也不那麼度日如年了。
他很快走到炸的參差不齊的洞口,鑽進去貼著巨石,沒敢再動手砸牆,隻聲音發澀,悶悶的問:“阿杳,我回來了。”
喊了兩聲,沒有聽到回音,韓長暮慌了神兒,抬手拍了兩下巨石,聽到裡頭撲簌簌的,又在往下掉東西,他頓時收了手,不敢再拍,高一聲低一聲的繼續喊:“阿杳,阿杳,你怎麼樣,你說句話,回應我一聲。”
巨石後頭的姚杳伏在膝頭,睜著一雙濕漉漉的杏眼,不知在想什麼,就是不肯開口回應韓長暮。
她聽到外頭韓長暮的聲音愈發的淒厲,竟然咧嘴慘然一笑,把掌心中的藥丸塞進嘴裡,皺著眉頭咽了下去。
不過片刻功夫,她的臉色慘白,眼前昏昏沉沉的一片,趴在膝頭,沒了聲響,也聽不到外頭的任何動靜了。
韓長暮在巨石外高一聲低一聲的喊著,聲音已經喊到嘶啞變調,卻沒等來姚杳的半點回應,他的心一寸寸的往下掉,一直掉到了難以觸及的深淵裡。
他的心慌亂極了。
方才姚杳明明聲音如常,不像是受了傷的樣子啊。
他心中一凜。
不對,不對。
姚杳中了蠱,蠱毒未清,身子虛弱,即便是極輕微的擦傷,怕也是遭不住的。
他恨得想要抽自己幾個耳光。
恨自己為何如此大意。
不知過了多久,韓長暮的嗓子已經喊的粗啞難聽了,身後終於傳來了淩亂的腳步聲。
他一回頭,就看到冷臨江撲了過來。
“阿杳呢,久朝,阿杳呢,怎麼就你一個人,阿杳呢?”冷臨江攥著韓長暮的肩頭,不停的搖晃著。
韓長暮指了指巨石,啞著嗓子,艱難而乾澀的吐出三個字:“在,裡頭。”
冷臨江晃著身子退了兩步,又極快的衝到巨石前,重重砸了一下巨石,大聲喊了起來:“阿杳,阿杳,我來救你來了,你說句話啊。”
韓長暮趕忙抓住冷臨江的手,連連搖頭道:“不能砸,不能砸,一砸,掉石頭。”
冷臨江白著臉,咬著牙問:“阿杳怎麼不理我,阿杳是不是受傷了?”
韓長暮搖頭,滿口苦澀:“我不知道,我出去叫人的時候,她還沒事,等我安排好,折返回來,再叫她就沒有回應了。”
冷臨江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連連搖頭:“不會的,不會的,阿杳福大命大,怎麼會有事,不行,不會的。”
此時,何振福也帶著內衛趕了過來,朝韓長暮行禮道:“大人,卑職帶了人來,也領了足夠分量的火藥,但是此地過於狹小,若是將石頭炸開,怕會傷及到姚參軍。”
“不能炸,不能炸。”冷臨江一下子就炸了,狠狠咬著牙,咬的額上青筋爆裂:“不能炸,這麼大的石頭炸開,砸到身上就沒命了,不能炸。”
何振福一臉難色,他也知道,可這石頭,若是不炸,誰有這麼大的力氣搬開,再說了,這石頭不偏不倚的,正好卡在這裡,搬也是搬不開的啊。
他覷了一眼韓長暮的臉色,小心翼翼的問:“大人,您看這。”
韓長暮臉色鐵青,難看的像是轉瞬就會暴起殺人,他揮了揮手,冷厲開口:“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冷臨江慌得不停的原地打轉,焦急無措:“怎麼辦,怎麼辦,阿杳又沒了動靜,這可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