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步地走到自己的家。
不算破落,不算繁華。
是必然的,因為最繁華不過江戶,最破落不過草屋。
又能差到哪裡去呢?
秦登不喜歡喝酒。
他在屋子裡,吃了點食物,點了個油燈。
現在該拿出一些東西來了。
在香霖堂買的筆記本,在香霖堂買的筆。
正在記錄一些不應該被看到的內容。
包括大結界內妖怪的一部分未來,包括沒懷疑過海螺姑娘時空的疑點。
包括很多很多,也包括秦登的試驗。
“鵺妖對我表現出了明確的興趣,不出意外今天沒遇到妖怪有她的一部分出力。”
他叼著筆,繼續寫道:“靈夢果然還是對村裡的人有著巨大的隔閡,這是我愉快生活的一部分絆腳石。”
“隙間妖怪沒有出現,要不就是紕漏,要不就是幸運。”
“我買藥時旁敲側擊地提了一下對月球的所謂猜想,被鈴仙趕忙製止了,說明月之都的恐怖還在她心裡根深蒂固。”
“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類,我的背上有門扉嗎?”
寫完,秦登合上了筆記本。
他沒有燒毀,也沒有藏匿它,而是隨意地將它放在桌麵上,因為它會幸運地不會被注意到。
他端起一杯茶,茶葉也是從香霖堂拿的。
熱氣升騰起來,他輕輕將其吹散。
再一次升騰,再一次吹散。
反反複複,如孩子般的歡樂。
“生活有趣嗎?”他如此問自己。
“以前沒有,現在或許。”
“是如此嗎?”
“是如此。”
“如果這個地方也被你探索完了,不就再度變得無趣了嗎?”
“那我就探索的慢點,慢點。”
“但遲早有一天會探索完的不是嗎?屆時你要怎麼做?”
“我會自殺。”
“我希望你到時候能改變想法。”
“我也希望。”
秦登飲下熱茶,月光照下。
灑在床邊。
沐浴著光芒,秦登的影子幾乎和秦登在一起,要看不見了。
他靠斜坐了點,讓影子拉長些,這樣就不會隻有他自己了。
秦登感覺自己好卑鄙,好惡心,明明很多事都知道,卻不能直接說出,不能直接擾亂前方,讓它變得混亂。
他要依照著自己懂的內容前行,一麵是說著要好玩,一麵卻是想著不想死。
害怕孤獨卻依伴著孤獨,因為失去了孤獨自己便是真正的孤獨了。
太惡心了,太純粹了,也不知是惡心得純粹,還是純粹的惡心。
死亦何難?
難的是孤獨裡不孤獨自己,難的是死的時候孤立自己。
“但我來到了這裡。”他安慰著自己。
放下茶杯,再倒下一杯,看著熱氣再度升騰,拿手去拂,是細細密密的水珠。
秦登舔了一下手,再度放下。
“晚安。”
“你在和誰說?”
“當然是你。”
“原來你在和自己說啊。”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