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魂一事,不知仙上如何說。”隻聽他話聲傲然,他束著高馬尾,一身淡綠色長袍,少年氣十足,卻雙手叉腰,半米之內幾分囂張,絲毫不畏對方是個仙上。
仙上又如何,承認術不如人對這種仙風道骨的人來說,堪比登天難,他偏要讓這仙上吃癟,看人笑話。
好比地上螻蟻,你眸中輕蔑,漠然俯視,殊不知螻蟻光明正大,卻從不仰視你。
風琮心當明鏡使,他不曾知曉他前刻體內輕盈靈力如何而來,但他原本上的師範大學,入的是教育界。
卻明了,當無論從何麵都優你百倍千倍之人,忽而你不費吹灰之力趕超優越之人,那麼他離被弄死也不遠了。
峰回話轉,他若是個溫潤君子,心中有竹的,那位倚立在門口的仙人對他警惕之心會有十分,反倒他語氣傲慢,會降低人戒心一分。
薑箋身影纖纖,躲風琮身後,除了生魂站她右側,是不被旁人看到的,她眉心擰了一瞬。
什麼是教育界?
她隻聽過六界跟淩駕於六界之外的蒼溟神域,教育界是何,沒等她過分探究一二,那原本倚在門口處的徐羨遲瞬移到生魂跟前,並好生將生魂端詳一番。
“本仙自有好生之德,如此如琢生魂,當真是我師弟。”
說者不走心,聽者更是泛泛左右耳。
此話信不得,薑箋躲在風琮身後,懦懦身子,不過這仙上既然話說得明朗,今日她跟窮書生是可安生離去的。
仙界眾仙最好麵子,也好五界口德,平素常生怕一不留神就在他人心中留下差聲,麵上一向虛偽造勢。
昨晚仙陵山門派死了翹楚,堂堂少陵仙上回仙陵山,無人不在意,都觀耳眼瞧此事如何解。
至於仙陵山掌門願意花高價買她的冥錢,隻不過是借此傾訴悲痛,和對門內弟子的愛護心,如此,才能令仙界派人來主持公道,順勢將此事捅個大簍子,趁機把棲霞派毀於一旦。
今一大早喬卿禾去‘風花鋪’門前那麼折騰,從眾人眼皮底下堂而皇之將她跟窮書生帶之仙陵山,徐羨遲若此事動手,將她二人處置後快,少陵仙上的名聲可就有損聲譽。
必然不會如此,隻會當個笑麵虎,將她二人送離,日後找機會罷了。
不出薑箋所料,徐羨遲在確認他師弟生魂,並與之一番對話,了表痛心後,若無其事道:
“這位公子能招魂,日後定能有番作為,不知可有修仙打算?”他語氣看似惜才,實則是打探虛實。
若窮書生有修仙打算,日後是一大勁敵;若無修仙打算,將會是六界所不容,六界卻不得不容。
最終不過會與上個被如此對待之人因果一致。
風琮識人門清,一上來便會令他感不舒服之人,他便渾身都是刺,延著他心氣高傲之舉,道:“我風琮看不上修仙。”
此話當真,他就是看不上,看不起。
薑箋那雙如一汪靜湖的眸子,起了少許漣漪,她不知突然之感為何而來,直到她跟風琮被送出仙陵山,路過一座寺廟,她才恍然。
她止了腳步,任憑她右食指上的‘春意盎然’滾動,她隻怔怔瞧著寺廟大門上的牌坊三字出神。
風琮走得沒比薑箋快多少,幾乎是迎著她的步調在走,見她停下來,望著一牌坊出神,他抬眸看著那個鎏金牌坊,呢喃道:“神君廟。”
‘神君,跟剛才的少陵仙上稱呼都不一樣’。
‘難不成這裡神、仙是分開的?’
他眼觀六路,‘神君廟’暖光映輝,檀香撲鼻,雲煙繚繞,卻不曾遮金穗穿梭,人縷縷行行,一看便知是很受供奉的神君。
“恩人,不進去拜一拜嗎?”風琮手肘戳了一下薑箋,這廟香火好,拜一拜總歸差不了。
薑箋猛地回神,她如荷潔的臉頰盈盈日光,眼神清靜,也不像是被嚇目光,倒有一種鏡花水月,歲歲細流之感,令風琮愣神幾秒。
鏡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