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箋不醒的這幾日,風琮日日都在這屋子裡,除了沐浴更衣去淨室,其餘時間都陪在人床沿,困了就靠著床位欄杆睡一會兒,每晚他都會拉著薑箋的素手講著同一個故事。
在薑敘走後的沉夜溶溶裡,無風入夜,風琮坐在床沿下的木階上,床上女子睡顏靜好,他的手掌是粗糙的,去一點點握床上女子光滑細膩的手時,有著前所未有的遲疑和退縮,不過糾結到最後,還是握著了。
他把她的手一點點抬高,然後他把自己的臉送低,去夠那塊寒冰,直到寒冰拂麵半壁江山,江山水流,美景萬裡。
一個關於鈴鐺世界的故事。
“世人常說:‘鈴鐺轉,祝願祈’,但祈給世人福祉得不是鈴鐺本鈴,而是蝸居在鈴鐺世界裡的小靈。”
天寒地凍,霜雪不斷,紅衣小靈不懼寒霜,衣衫單薄,踩著雪行走卻不見腳印,隻聽‘咯吱咯吱’踩雪聲,懷中抱著一個滿鈴鐺外祈願百姓的願望,走過冰川,爬過高山,走進結界,願望真,無人知曉結界後是什麼,無人知紅衣小靈何時歸來。
這個故事來的很奇怪,風琮從小並不愛看故事,那都是不切實際的,自他來此地之前,那個夢裡之後,這個故事便深深刻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正如他身臨其境那般。
曾幾何時,他回憶那個夢,女長者也是站在小雪徐徐落下之地,冰川浮現,萬裡冰封,不見活跡,但女長者黑發白衣,臉雖帶著一副麵具,不難瞧之超凡脫俗,那又是何地?
他守在熟睡的女子身邊,這故事莫名吸引著他講來,一講就是六晚。
床上的女子忽而想起她在妖界沉睡醒來時,風琮也如這般心虛,但那時身側還有薑大夫在,事情很快被掩蓋過去,隨後她抻著手肘坐起,雙眸微眯,快而閃過一絲精光,“在妖界那次,也是你親我。”
十月的白日裡溫度還是炙熱的,況且時辰不早,屋裡早就風和日暄的,靠著門那邊的窗柩一早被風琮起身給人倒水來時,用撐子撐開,風輕輕揚揚,光明照角落。
薑箋的床放在屋子最右側,隻為和她床裡側的小花窗挨著,與風隔絕,與陽共處。
陽光沿著窗柩雀躍在她柔白的玉容上,小臉篤定,眼神直直望著風琮在陽光下裸露的麵容,不錯過人的任何一個表情,人第一次吻她時,她便有強烈熟悉之感,原來在此之前,她就被吻過,怪不得會熟悉。
風琮看著沿著床頭倚著的薑箋,長發淩亂散落,風姿不減,眸中篤定,與之對視不過幾秒,他身上已熱了幾分,匆匆瞥下視線時,注意到對方的唇瓣嫣紅,就想到剛才的非分之舉,身上熱意又延幾分,垂落視線後,底氣不足,“是。”他一人做事一人當,事是他做的,就是他做的。
當時心急,也沒什麼更好的辦法可言了,未經同意把人親了是他的錯,連著道歉:“對不起。”
人每日都要喝水,但她並不是真正的人啊,自然也是不需要的,可她未提前跟風琮講過,這麼想也無可厚非,還有上次在妖界,薑大夫明明知道她的症狀是何,偏給她開了藥湯,讓風琮喂,明擺著是難為人。
問題是怪就怪在她剛有意識也沒躲開,甚至在她去盯風琮欲言又止的唇瓣時,她耳後悄無聲息地泛紅,旋即從風琮身上挪開視線道:“親都親了,對不起就彆說了。”
“那應該說什麼?”風琮也不知為何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說再見嗎?’風琮垂落視線,看著地麵女子身影,瘦弱不堪,他還暗暗發誓,要把阿箋好好養一遍,讓人後半輩子都是甜意,不讓人吃苦受累,一想到這兒,再想想剛被戳穿的真相,他眸中底色,忽而黯沉下來,不願麵對現實。
花形小窗,有兩隻黃鸝鳥落了腳,清脆婉轉地叫聲不消停,明黃色的身子在陽光下格外刺眼,肉色的嘴頭啄著窗柩格上的明紙,一戳一個窟窿,直到窗格的明紙被徹底捅破,兩隻黃鸝鳥,一前一後擠了進來,分彆落在薑箋和風琮手心。
外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