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她頭一次見望舒棠,人在死亡時目光正好與她對上,那股子視死如歸,無怨無悔的勁兒,讓她覺著哪裡不對勁。
人在黑暗中無法行走,鬼自當也不例外,黑暗中待久了,就會渴望那束光照進來。
薑箋瞧人隻跪坐在地兒,並不打算說話,從上次她好聲好氣的給人談話,人不願說,到現在依舊執拗如此,那也彆怪她了。
她食指指尖微微一抬,亮如白日的光瞬間撲滅,屋裡隻剩下無窮黑暗,那跪坐在地上的女子,身子立馬發顫,聲音嘶吼:“不要關,不要關。”
終於舍得開口了。
薑箋嗤笑一聲,昏暗中那女子衣衫布料與地麵摩擦聲無限放大,仔細聽甚至還有輕微的瓷瓶碎渣劃破那女子衣衫的聲音,直到一雙手摸到她的腳踝。
她手指又一抬,燈光倏然亮起,正抬頭在黑暗中望她的那雙黯淡的眸子下意識被白光刺了一下,闔上眼又睜開,有光亮眸色自然也晶亮起來。
薑箋不否認自己為問出什麼,用了些手段,可這手段隻不過是灼心而已,望舒棠是死的,她亦不會如修仙界那般殺人如麻。
神才不會墜落到動手殺人,隻有六界中人才有如此欲望,便覺得神也該如此一般,其實他們都錯了,神是沒有欲望的,親情、友情以及愛情也並非欲。
人往往把這三種和欲望混為一談,覺得高台之上的神與他們無二,又憑什麼隻一人可坐高台上,受六界敬拜,他們拜神,心中卻不畏神,信自身卻又不得不信命,自相矛盾。
薑箋借著光垂首睨著眼前人,死之前如此高傲的一人,如今也不過囚鬼一個,人不言,她不語,話問一遍就夠,她有的是時間來跟望舒棠耗著。
隔五分鐘她便關一次白燈,再隔五分鐘她再打開,循環往複,隻知地上的人開口。
“我說,我說。”望舒棠不禁被莫名的灼心之痛深感難受,她側頭吐了一口鮮血,長久趨於黑暗之中的人,最渴望的就是那點光源,一次又一次的深陷黑暗中,她抻在地上的手緊緊扣著青石板,直到那口鮮血,順著她的手背滑到她手心,是熱的,她急忙道。
白光不灼心,見識過光照,才知黑暗蝕骨,她不打算瞞著了。
銀簪子在白光下尤為晶亮,薑箋歪了一下腦袋,一道光正好閃在望舒棠的視線裡,那是極其渴望光芒的眼神,她不再說話,隻將手順著桌上罩著白紙燈罩的燈從上往下滑,滑到燈托時,等來了她想聽的。
“望氏家族望萊,是我祖母--”沒等望舒棠接著說,便被薑箋打斷。
“說重點。”薑箋淡淡道,這些她都知曉,沒重複必要,她想知道的,是望氏一族為何絞儘腦汁,演一出戲給修仙界人看,甚至搬出望舒棠與家族決裂的戲碼,也要將自個孫女送到棲霞派,而並非修仙界第一大門派仙陵山派。
望舒棠抻在地上的手縮了縮,坐她跟前的人她不知道是誰,上次此人過來那次後,她便陷入了無窮極的黑暗中,可見此人不一般,話語雖是平淡,甚至沒有情緒起伏,可周身寒意,甚至離這人一兩米的她都能清晰感知到,她吞了吞口水。
“雪月派乃修仙界第六門派,自建立之時,不被剩下五大門派看好,直到有一年,憑一己之力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