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連風都平靜下來以後,東華郡主走上前來,她看著伯生呆呆的背影輕笑了一下,隨後說道:
“伯校尉接下來如何打算呢。”
望著遠處發呆的伯生,聽聞郡主開口了,忙的抹掉臉上的淚痕。
回身鞠禮道:“回郡主殿下,末將要帶著禁軍回京述職。”
“抬起頭來,看著我說。”
“哦...遵命。回殿下...末將...要帶著禁軍回京述職。”
“呦,怎麼還不好意思了呢。”
“哪有不好意思,末將隻是不敢...平視殿下。”
“這樣啊,那伯校尉述職完之後呢?”
“之後...”
“還說沒有不好意思,這頭怎麼又低下去了?”
“真的沒有,真的沒有。”
“那還不快說,述職完之後怎麼辦?”
“述職完之後...述職完之後如...如如果郡主殿下不嫌棄。伯生願..願願為郡主麾下一名馬前卒,肝腦塗地馬革裹屍在所不辭!”
伯生本來正正常常的一段,臣子為君主獻忠的詞。由於某種原因的緊張,一下子給說的結結巴巴。搞的像是小男生對心儀的女神表白一般,逗的郡主府南宮思那幫看戲的將官們哈哈大笑。
他們還不忘調侃道:“伯生啊,你做馬前卒可不行。咱可是聽說了,你可是答應了郡主來府上做儀賓的!”
他們這一通添油加醋,激的伯生滿臉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東華郡主看見他的樣子,都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
隻見她素手一番挽起自己長長的衣袖,奪步而走登上自己的那匹白馬。隨後她一拉馬頭擺到伯生麵前,伸出手來笑著對著這個青春淳樸的少年邀請道:
“想進我郡主府,非得有兩把篩子不可。聽聞伯校尉馬術不凡,不如這就護著本郡主下山,讓本郡主考核考核,看看你這馳騁大漠的獵人,是否能獵得本郡主野馬也似的芳心。”
伯生抬頭望向這個如同在空中閃耀的繁星般的女人,一股鬥氣不由自主的衝上雲霄,一下子便清空了心中的那些扭捏與擰巴。
他一把握住郡主的手,借力翻身一躍,竟然連馬鐙都不用踩,便穩穩的落在東華郡主的背後,隨後一手護住郡主,另一手閃電般奪過韁繩。
在東華郡主尚被驚到臉頰上浮現了兩片紅暈的狀態下,整個人如同回歸在戰場衝鋒的姿態般,冷峻的在郡主腦後輕聲應道:
“遵命,殿下。”
隨後伯生甩出一記響亮的馬鞭,輕嗬了一聲,領跑在整支隊伍的最前端。
整個隊伍在他的帶領下,如同一條巨龍般蜿蜒而行,在碩日的陽光下,他們也踏上了歸京的路程。
.......
五日後,一位身披白袍的老者敲開了嚴嵩家的大門。出來應門的,是一個一瘸一拐的九歲的孩子。
孩子聰慧,他一見來人衣冠整齊相貌周正,氣度不凡便說:
“您是來找我父親的吧,裡麵請。”
老者並未直接進門,而是側耳聽到家中有男女爭執的聲音。
老人微微一笑,不答反問孩子道:“好孩子,家中是何人爭吵啊。”他的語氣和藹友好,讓人感覺絕對不是壞人能發出的聲音。
孩子老實的回答道:“是家父和母親爭吵。”
老人家如有先知的說道:“哦,又是為錢的事吧。”
孩子驚奇:“您怎麼知道?”
老人笑笑摸摸孩子的頭又說:“這算什麼,爺爺還知道。皇上是懷疑你父親泄露了龍虎競技場的圖紙,這才讓逆賊對建築的布局機關都如此了解。因此扣掉了他原本應得的賞金,你母親才如此生氣的。”
孩子更吃驚了,他張大了嘴巴說道:“爺爺你也太神了。”
老人說:“爺爺還知道,你知道真相。但是沒有告訴他們對不對。”
孩子聞言,麵色立馬煞白,他緊閉著雙唇沉默不語。
老人見此語氣放的更緩了,他安慰的說道:“你這麼聰明,一定能推理出來爺爺不是壞人,並不想傷害你們一家,否則僅憑剛剛的那幾句話。錦衣衛早就已經上門了對不對。”
孩子將老人的話在腦中轉了一圈,謹慎的點了點頭。
老人見他沒有那麼慌亂了,便繼續說道:“那張字條在你身上對不對,把它交給爺爺罷。放在你身上很危險,如果被你父親母親翻了出來,還不知道後果會怎麼樣呢。”
孩子聽完老人如此說道,徹底明白了。麵前這個人,他絲毫不能得罪。甚至不能讓他有一星半點的不開心。於是他想也不想的,從身上掏出了那張紙條,他顫抖的將紙條遞給了麵前的老人。
老人接過紙條展開一看,上麵寫的是幾個醜陋的漢字:
借恩公圖紙一用,大恩大德來世再報。
看見這個內容,老人欣慰的笑了,他摸摸孩子的腦袋高興的又說:
“你果然是個聰明的孩子。”隨後那張紙條當即就在他掌心燒成了灰燼。
孩子不可思議的看著那抹火焰,喃喃的問道:“爺爺你到底是誰,你想乾什麼?”
老人又笑了,他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交到孩子手上。
孩子問道:“這是要給我父親嗎?”
老人說道:“不,這是給你的。孩子,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好好看看這封信,搞清楚你是誰。”
孩子聞言低頭看了看這個精美的,他眼見封麵有一簇金色的聖火印泥的信封。再抬頭,卻忽然發現。
麵前的老人憑空消失不見了。
空曠的街道上,知了在撒歡,野貓在吵鬨。
一切都如同他的幻覺似的,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謀臣天下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