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捕官越看越覺得此地瘮人。
那些變態的權貴,便是在此草菅人命,聚會淫樂尋歡的嗎?
他們這麼多年,就背靠著教坊司這片法外之地,行如此下作人神共憤之事!?
眾人行到殿上人的背後兩丈。朱雀捕官忽然覺得腳下有硬物,低頭一看。
竟然踩到一柄帶血的,挖人眼睛的匕首。
他吞咽了一口吐沫將匕首一腳踢開,抬起拳頭叫停了前行的眾人。對著殿上背座的人喊道:
“你已經無路可逃了,束手就擒吧!老老實實交待罪行,或許皇上可以法外開恩免你一死!”
背坐在殿上的人,身穿一般文人的長衫身體瘦弱。束冠之下的頭發有些花白,看上去應當是上了些年紀了。
麵前的長桌上放著十幾冊的書錄,他的左手捧著一本認真的翻看著。右手邊一台煤油燈穩定的長亮散發著合適的光。
他沒有回答朱雀的喊話,就仿佛沒聽見一般繼續自顧自的翻看手中書目。
“聽不見嗎?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現在馬上爬在地上雙手抱頭!否則我們將使用暴力逮捕你!”
朱雀捕官再次令道,但是此人依然是充耳不聞。
“動手!”朱雀見狀一聲令下,青龍玄武手中的鉤鏈齊出,企圖從左右在此人的身上繞上三圈將其縛住拉倒在地。
可是沒想到,鎖鏈飛至半路就被隱藏在穹頂之上的陰影瞬身而下,一刀斬斷。
漆黑勁裝,帶著黑鐵麵具的單刀武人,護著看書之人擋在眾人麵前。
眾人誰也沒想到這碩大的圓頂上麵居然暗藏高手,他們嚇了一跳向後退了退以為中了埋伏,但是待看清了來人,大家卻不禁驚呼道:“護寺使!”
這人認識啊!這不是大理寺的門衛...哦不,是咱們的鎮寺武官嗎?
他多少年了都呆在大理寺,從不出門。今天怎麼會在這裡出現?
“原來如此啊,真是不敢相信。”就在這時,一直看書的人合上手中的書冊,不慌不忙四平八穩的站起身來,嘴邊念念有詞。
當他回身過來露出正臉時,六扇門的十二人又一次震驚了。
“寺卿大人!”十二人兵器愕然垂下。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吳堂...吳寺卿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徐少卿不是說這裡是幕後黑手的所在地嗎?
朱雀捕官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大腦停轉,畢竟突然出現在犯罪現場的,是他們大理寺的最高長官。
“大人,您怎麼會在這裡?”
“你們居然也跟著徐鵬查到這裡了,不錯啊真是能乾。”吳堂和藹可親的老好人模樣,一上來先是稱讚了到場的眾人。
“大人也是在查案?”朱雀聽他這話將信將疑的問道。
“不錯,此案上達天聽。徐鵬在明處查,本寺卿在暗處查。本官利用自己的身份才混進這汙穢之地不到兩個時辰你們就行動了,動作夠快的。”
吳寺卿嗬嗬一笑繼續說道:“隻是可惜了徐鵬犯了錯,我來的時候賊首已經跑了。這閣樓早就空空如也了。”他看似惋惜的歎道。
不對,剛剛踩到的匕首血液是新鮮的。如果在兩個時辰之前,那血應當早就凝結了。朱雀捕官聞言在心中想著。
“大人,徐少卿犯什麼錯了?”朱雀不露聲色的追問道。
吳堂聞言痛心疾首的歎了一聲,舉著手上的名錄溫怒道:
“此案,和錦衣衛那幫丘八有關。那些供權貴玩樂的私奴,多是錦衣衛抓來的!徐少卿的行動把錦衣衛的雜碎都帶上了,想必藏匿於此的於少輝案主犯早就聞風而遁了。”吳堂舉著手上的名冊恫心疾首的直搖頭。
六扇門十二人聽聞後大驚失色,難道是這樣嗎?
他們想象往日於錦衣衛的那些恩怨,似乎覺得有一定的可能性。不過錦衣衛再怎麼齷齪也是皇帝的耳目啊,怎麼會糜爛到和這種事情摻和在一起?
“你們現在聽我的,咱們還是能挽回些許。徐鵬任用的那個張睿,就是這閣樓上的‘貴賓’之一,你們看他的名字就記在這望月樓的名錄之上!他現在還不知道上麵的情況,一會大家下去,出其不意殺光他的家臣將他抓起來,定能審出這樁大案的始末。”吳堂壓低了聲音,鄭重其事的對著四象五行說道。
“這...大人,張千戶是英國公之子啊。”朱雀聽聞不可置信的說道。英國公何許人也,怎麼可能和蒼狼眾這些敗類沆瀣一氣呢?
“作惡的,不從來都是這些所謂的功勳貴胄嗎?我們大理寺今日無論他身份何等,都必須申張正義!”吳堂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恨恨道。
六扇門十二人聞言沉默了,這事情實在是太離譜了。即便看見了記有張睿名錄的冊子他們也不可置信。
怎麼剛剛還指揮自己反恐的上官,搖身一變成了幕後黑手了?在他們之中朱雀捕官更是困惑的緊,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吳堂是他們部門一把手,按說自己聽他的指揮是天經地義的。但是......
吳寺卿見到眾人如此的神情,眼見是無法一下子用自己的言論說服他們。
他眼皮子一跳,心中焦急。
時間緊急乾脆就不要再繼續裝什麼善人了。
他伸手入懷,掏出一枚六扇門的八邊銅牌喝令道:“六扇門捕官聽令。”
六扇門眾見到這枚,象征著他們必須服從的“天義令”齊齊俯首下拜道:“下官在。”
“聽我號令,下樓誅殺張睿家臣擒拿賊首!”
“諾!”四象、五行、十二走獸齊聲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