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瘋道人⑤(1 / 2)

肉眼可見的夏目幫主咽了口口水,他沉吟了許久才拱手說道:“徐少卿,他定是被人利用,被指使的。”

“或許吧,但就算是又如何呢?夏幫主你也看見了,我們死了那麼兄弟。大理寺、六扇門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況且你憑什麼就能斷定主謀不是他呢?”徐鵬就事論事的說道。

夏目聞言又是沉默,等了良久他才抱拳鄭重的又說:“大人,在下鬥膽向您提個不情之請。我們三兄弟願做您的馬前卒,不僅抓捕蘇梔還助您破此大案,揪出幕後操弄之人不罷不休。您可否給個機會讓我們將蘇梔帶走。您挑斷他手腳經絡廢他武功都行,放他一條生路。讓我們把他帶回去。”

徐鵬聞言,不著痕跡的微微一笑。

他麵上不動聲色的說道:“夏幫主,你要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三位雖說是英雄好漢,但朝廷查案從不需要江湖人助力。錦衣衛、三法司、東廠、皇宮大內都是高手如雲,破軍者十有六七都在朝廷,我們並不會怕了一個蘇梔,也不需要你們協助。雖說你與我有救命之恩,但在下也沒法如此眾目睽睽的將欽犯與你。”

“非也、大人此言差矣。我夏目可用性命擔保,此案若無我三兄弟助力。京城定是大難臨頭生靈塗炭。蘇梔不過是牽線木偶是放給您的餌,大的在後麵呢。”夏目斬釘截鐵的說道。

好一個河間三相,以徐鵬言談之魄力一般人是斷不敢如此否定和反駁的。

徐鵬聞言大駭,這個斷念幫主夏目才來京城。連蘇梔犯了什麼事都還不清楚,怎麼會對局勢有如此清晰明確的判斷呢?

“即便真如你所說,為什麼沒了你們我不行呢?”徐鵬不慌不忙的問道。

“在下可向大人提供一人的畫像,在京城找到這人便可找到蘇梔。而這人就算不是幕後人,也定是幕後者的向蘇梔下達指令的傳聲筒,對本案的推進作用非同小可。閣下若是不得我們三兄弟相助,在京城搜捕蘇梔,以他的武功將猶如大海撈針。而皇帝陛下大團練將至若是不能在那之前破案,這幕後之人屆時做出一些什麼事,大人就難以挽回了。”夏目條理清晰的說道。

徐鵬聽的神奇繼續問道:“夏幫主這麼說,在下如何相信呢?”

夏目聞言猶豫再三,終究還是歎了口氣說道:“大人可否先答應在下,如果接下來在下之言大人信了。就拿蘇梔性命換我三兄弟助力。”

“我願意考慮。”徐鵬說道。

兩人各有訴求互相試探,但終究有人要先展現誠意。夏目再歎一聲說道:“好吧,那大人且聽我說。”

“蘇梔這個人沒有自我的本位意識,他感受不到彆人的痛苦,自己的感情也十分寡淡。平時他除了練刀幾乎沒有其他愛好。他記不住人臉,隻能記住彆的聲音,而即便如此時間一長,聽不見同一個人的聲音就會忘記這個人。這就是為什麼,他在斷念已經十年,依然有可能忘記我們這些老朋友。他就是因為性格怪異父母才將他遺棄,峨眉派的廚子把他撿上了山。從那之後在這個世界他隻牢牢記得一個人的臉,那就是從小在峨眉山一起習武的小師妹素靨。”

“他二十歲時,素靨下山送信回來的途中被鶴雲幫的敗類強暴。之後極為抑鬱沒幾天便跳崖自儘了。蘇梔一人一刀,屠了鶴雲幫全幫五十一人名燥江湖。無幫敢收其人,也無幫能收。”

“三年後他來到我斷念,二姐押了鏢遇見給帶回來的。二姐說這人跟了她一路,武功還特彆高,打又打不過追著叫她素靨,從此二姐叫她做甚他便去做。他並不騷擾二姐,隻是求遠遠的跟著她看著,和她呆在一起便足夠,除此之外也無他求。久而久之我們摸清楚了他的性子,二姐也習慣了。慢慢的他倆真就成了姐弟關係,二姐照顧他生活起居,他乖乖聽二姐的話為幫派出力成為幫派的一員。”

“這樣的日子過了十年,冷石頭也被捂熱了。老蘇他逐漸認得全我們所有人的聲音,我們也都當他是家人兄弟。這十年來二姐一直以來也未成親,倒不是因為老蘇的關係。二姐是個豪俠之女,她就是單純的,終其一生也沒找到那個自己所愛的人。”說道這裡,夏目攢緊了拳頭眼眶晶瑩的唉歎了一聲。

海水弟弟也繃不住了,他咬著嘴唇眼淚不爭氣的落了下來。就連麵沉似水的潼宮的臉上也露出一絲難過的神情。

“六個月前,二姐不慎落水濕了衣服,為了擺正船位沒有及時更換受了潮寒。她在床上病了十八天之後走了。”

“二姐一走,蘇梔便如人偶一般自我封閉了起來。那時他都還認得我們,說話交流辦事如常,隻是他再也沒有表情,整天如同幽魂一般。”

“兩個月前,蘇梔押一單到大同的鏢,到站之後便失蹤了。等到同行書信過來,我們三人便一路追問著線索後才得知,他與一女子同行來了京城。”

“本來我們以為他再遇到相似之人跟了去也沒什麼,隻是不放心想尋他看看,沒有想到......這些人竟然利用他,拿他做殺人工具!”夏目說道最後不禁氣憤的白扇往桌上一拍。

“怪不得。”徐鵬琢磨道,這下一切都有解釋了。他主動問夏目道:

“蘇梔認的是素靨、二姐和現在一位不知道是何身份的女子的一張相似的臉。找到這個女子便找到蘇梔,是也不是。”

“是,這就是在下提上述要求的原因。大人,成是不成。”

徐鵬聽完這一席長話,難為的靠著椅子直撓頭。

信是可信的。誠然,若是掌握了那張臉的畫像。搜捕起來就快多了,此案確實有希望在大團練之前告破。但是放人給他們斷念這事也太離譜了吧。

“本官就問一個問題,蘇梔怪異至此。十年兄弟幾乎把幾位都忘了,動起手在下看來也是下死手。既然如此幾位英雄也願拚了命上去保他?”徐鵬對著三位問道。

默了一陣,從頭到尾一句話沒說過的潼宮,開口發出他低沉的聲音說道。

“老蘇救過我們每一個人的命,他都因為自己的原因不記得了。但是沒關係,我們都還記得便足矣。”

瘋道人

天黑了,東直門外除了那一輪滿月之外,幾乎什麼也看不見了。漆黑一片中,天地間隻有那上淺的虛無和下深的寂靜罷了。

瘋道人拿著滿滿的酒壺,一個人坐在高聳的城樓頂肆意豪飲。北風烈烈,他的麵前是一片漆黑蒼茫的平原大地,而他背後燈火通明人潮湧動。

戲謔的喧鬨和舞曲的叫好聲揉雜在一起,組成了一副繁盛的煙火景象,這便是世界上最大最繁華的城市順天。

孑然一身的瘋道人,如同夾在這光明與黑暗,繁華與荒蕪的縫隙之間,於兩個世界都格格不入,如同一位蕭寂的守護者。

他抬起頭,滿眼都隻有天上的明月,情不自禁的又念道。

“長情皆過往,唯卿伴身旁。若君長夜行,妾願為月光。”

青梔,我把鄉親和孩子們送到京城了。瘋道人的眼睛裡麵滿是柔光。

“撿屍大隊”營救東華郡主有功,一行一百多號人被獲準進入順天,在東直門內的驛站和虎賁衛一起駐紮。東華郡主向他們承諾,擇日大家隨郡主一道回通州建新城,所有人都分得房屋和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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