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正希是被見一隱瞞的焦躁以及紅毛的無理取鬨激紅了眼，再加上他本身血液裡麵就有不安分的因子，長期的優良教育使得他平日裡溫溫柔柔的，可一旦動了真格就有點收不住。
他甩了下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已經準備起身了。
哪料想紅毛從他愣神的區間恢複了些許氣力，摸索到一塊石頭，掄圓了就砸在了他的額頭。
瞬間，首殺。
見一還沒緩過神，隻見他的展希希晃了兩下就直直地往地下倒。一切仿若慢動作，賀天和那一幫子混混也驚得瞪大了雙眼，展正希好像輕飄飄的，從他麵前悠悠落地。
刮起了一陣風，它來無影去無蹤。
紅毛也被自己嚇了一跳，害怕得發抖，他掙紮地想起身看看狀況，卻被一隻腳狠狠地踩在了地上。
他抬眼一看，那位發色極淺，又長又柔，看起來軟嫩的少年一臉蒼白，沒顯虛弱，卻是讓人渾身發寒，宛如從陰曹地府裡爬上來的鬼。
要找他索命來了。
賀天一看情況不好趕緊走過來，那些小混混也見可能出事了個個雞飛鳥散。
“送醫院，這家夥以後再收拾，哪個人重要你沒點數？”賀天蹲在展正希旁邊查看情況，伸手拉了見一一把。
這一拉終於把人拉回魂。
早有路過的同學向老師告了狀，校醫很快趕到，學校的勤務車速速地將人送往醫院。
見一想跟去但老師不讓，紅毛傷勢並無大礙，這三個人被拎去了學生處。
“老師，我們……”賀天笑成眯眯眼，那陣勢不像挨訓而是褒受嘉獎。
學生處主任閱人無數，雖知道這個賀天是個成績好的，但一看就不是什麼乖學生：“哎你先彆急著找借口，我們一起看個監控就明明白白。”
紅毛他們還以為那一塊是監控死角，太天真了，學校除了廁所裡麵和辦公室，哪都有！
是真的明明白白。
展正希停課三天校級處分，紅毛一周校級處分。布告欄裡貼得清清楚楚。
本來每周五就趁著最後一節課時間開教師會議，這下也不過多花幾分鐘把事情一塊辦了。這中學牛就牛在效率賊高，可能是因為校級領導大部分都是alpha的緣故。
賀天放學沒急著走，手插著褲兜立在布告欄前研究各種處分。
從操場邊道上走出來一個人，紅色的頭發臟了，但依舊掩不去那份囂張頑劣勁，臉上各種紗布膠帶糊著，眉頭緊鎖，看起來就是個刺頭讓人敬而遠之。
賀天眯著眼，笑得溫和，拖過紅毛迫使他一起看布告欄。
“這個人是你吧？”賀天指著一處問他，“處分原因：上課吃瓜子，並用502膠水粘在玻璃窗上，嚴重擾亂課堂、破壞公共設施與環境，在此給予警告。哈哈哈，你可真可愛。”
“……”紅毛彆過了臉，他剛才可沒看這個，看的是今天下午出的新通告，上麵有他和展正希的停課處分，他聲音低低的：“有什麼問題嗎？”
“你……叫莫關山？”賀天的眼睛不小，可他笑得眯縫眼也不能讓人感到一點真誠的愉悅，反而透出算計和危險。
莫關山轉過頭，感覺自己馬上就會覺得頭大。
果然，賀天的下一句是：“給你起個英文名吧，‘Don’t ountain’。”
“去你丫的！”莫關山掙脫了賀天環在他脖子上的手，剛才賀天說話的時候有氣息噴在他的耳邊，他覺得很不自在，渾身起了雞皮疙瘩。他渾身帶傷，走出的幾步緩慢，賀天看著他略低落的背影，心裡倒數：
三，
二，
一，
轉身！
“那個……你知不知道那個刺蝟頭在哪個醫院？”莫關山小小聲地向賀天詢問著，低著頭不敢看他。
賀天猜測他此刻臉應該紅紅的，眼神向下看也不安分，肯定緊張得亂瞟。
“刺蝟頭……你說展正希？我不知道誒，要不要我幫你問問？”賀天覺得好笑，先前欺負人的時候來得凶狠，又覺得這人其實也沒那麼糟糕，張牙舞爪的樣子或許是隻小奶狗。
“算了……”莫關山用儘了勇氣，此刻像泄了氣的球，癟癟地朝校外走去。
“喂？張醫師啊……我是賀天，今天下午你們送去醫院的那個是我同學……嗯，對，他在哪家醫院？……好，謝謝張醫師。”賀天就靠在布告欄的玻璃幕上打完了這通電話。
天空飄起小雨，也不知道那隻小奶狗有沒有濕漉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