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扭曲的河灣,讓這裡也成為上遊浮屍的聚集地。所以晚上,陰氣極重!
如果不是肖盛是中午陽光正盛時跑來玩耍,任何邪祟都不敢冒頭。我都會覺得這可憐的孩子是不是被水裡的死屍給硬生生地拖下去的。
李淼指了指旁邊一個往江水裡伸出去七八米的一條小路,說肖盛應該就是在那裡意外落水的。
他的撈屍小船,此時也就停泊在那邊。
老曹說到:“走,過去看看。李老弟,你的船載咱們三個沒問題吧?”
李淼一愣,似乎這才反應過來。
他有些無奈地回答:“唉,剛才都沒琢磨。我是撈屍人,你是抬棺匠,都是八字極硬、極重的。本來就壓船。再加一個小吳這樣的天才,怕是載不動啊。”
呃……
我默默地說了一句:“李大哥你是擔心我八字也很重?”
李淼沒懂我的意思,反問:“難道不是?”
我聳聳肩:“其實,我的八字隻有二兩一錢,是理論上的最輕值。我是羽子命。”
這本來也不是什麼多大的秘密——至少稍微熟悉一點的人都知道。
什麼?!
李淼大吃一驚,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吳老弟,你,你是……羽子?那,那你怎麼……”
我大概明白他的意思。
估計是想說那我怎麼能順利平安活到現在的?而且還敢主動跳入這玄門江湖術法圈子裡來。
我倒是無所謂。
反正自從我出生開始,就主動有重重劫難。
我也不怕,反正迎難而上。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
再說我已經拜了一個這麼厲害的師父,自己又已經擁有了不算弱的玄門術法。很多事情也能應付得了。
就更不擔心未來了。
我笑著說到:“所以李大哥,你不用擔心我們三個加起來八字太硬太重,把你的小木船給壓得劃不動了。”
李淼哭笑不得:“那倒也是。”
到了船邊,我和老曹仔細檢查了一下這延伸入江水中的小路附近,發現沒有什麼異常之處。
那就說明,導致肖盛發生這種變化的古怪東西,應該是在江水裡麵了!
我思索著說到:“既然在肖盛落水的地方,沒有什麼異常古怪。那在順著江水漂走的過程中,撞上什麼東西的可能性也很低。如此說來,最大的嫌疑其實就在它屍體最後沉積的地方。”
也就是……這個江灣最後拐過去的那東岸水下!
“那就去東岸看看。”
李淼拿起竹竿,撐起小木船離開岸邊,朝著江心行駛而去。
深夜行船,自然能見到各種邪門兒的東西。
月光之下,江麵上能看到不少的浮漂。
它們像是一截截慘白的木頭樁子,漂浮在水麵上。這“水打棒”的稱呼,著實貼切。
我看到遠處有一具,甚至還大張著嘴。天上的月光剛好照在嘴巴的位置,看上去,就像是它在吸收月光一樣。
李淼看了一眼,臉上頓時浮現出緊張的表情,小聲對我們說到。
“那具浮屍起碼怕是有十幾年了,應該是老陳屍了。咱們千萬不要驚動和招惹。雖然咱們三個人加起來倒也不怕,但沒必要惹麻煩,不然沒時間做正事了。”
老曹也警惕地看著那具陳屍,點點頭:“這浮漂能夠主動吸取月光精華了,起碼也是比較厲害的凶屍了。估計是接近之前抬過的段小姐那個層次的。”
於是,李淼小心翼翼地調整了一下船頭的方向。
哪怕稍微繞一點遠路,多花一點行船的時間,也不想去驚動和打擾那具在吸收月光的漂浮陳屍。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怎麼回事。
在船頭轉向,繞路的時候,我似乎看到那具屍體扭了一下脖子,朝我們這邊看了一眼。眼神中似乎帶著一種戲謔。
但等我仔細去瞧,又發現好像沒有。
它依然是正麵朝上漂浮著,大張著嘴,接著照耀的月光呢。
沒多久,我們就來到了這河岸最後一個拐彎的東岸。
李淼指了指前方一片水域,說:“昨天晚上,我就是在那兒把童屍打撈起來的。因為整個過程非常順利,我用它生前的衣裳、玩具、門檻土,直接就把它給引上來了。所以沒下水。”
老曹抽了一口旱煙,吐出一個煙圈,說。
“那今天晚上,怕是要辛苦李老弟你下水去看看了。”
沒錯!
李淼點點頭:“咱們來這裡,本來就是為了去看看水下究竟有什麼東西影響到了肖盛。導致它三魂七魄不但變得異常強大,而且還和屍體牢牢結合,變成了詭異的活屍。隻不過,要麻煩兩位幫我護著一點了。”
沒問題!
我和老曹自然是按照他的吩咐來做了。
李淼把本來就捆綁在腰上的黑毛狗繩解開一頭,隻把末端的一頭係在自己腰上。然後把另外一頭展開,在船艙裡麵堆積起來。
這繩子捆綁在他腰上時,不覺得很長。現在這麼放開來看,怕是有十幾米!也是奇了怪了。
這不符合常識啊。
這麼粗的麻繩,十幾米長,纏繞在腰上。行動自如還看不太出來,怎麼可能呢?
不過我們玄門中人,修習術法,在普通人眼裡本來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更何況老曹那根用來固定棺材的鳳繩,估計其實也差不多。
因為都已經用了許多年,而且材料特殊,已經算得上是【法器】了,有些超乎常理的奇異之處,想想倒也不算太過離譜。
李苗把一個防水電瓶戴在頭上,就像是那種下礦的礦工一樣。接著又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匕首來,叼在嘴上。然後告訴我們,他要跳到水中,潛到水底去看看。
讓我和老曹拉住他腰上的黑毛狗繩。
如果這繩子連續有節奏地動了三下,就是他的正常信號。我們就用力地把繩子給拉起來就好。
如果繩子胡亂晃動,或者超過十分鐘都沒有動。那就說明他是出事了!
就需要我和老曹想辦法救援。
“好了,我準備下水了。自身安危就靠兩位幫忙盯著點了。”
李淼說完,就直接從船上往外一躍,一頭紮進了夜晚冰冷的江水裡。
撲通一聲!
濺起朵朵水花,一圈圈漣漪朝四周擴散開去。
我和老曹用力緊緊握著黑狗毛繩的這一頭,目不轉睛地盯著水麵。
靜靜地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