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不與我們一起走嗎?”
庭蕪搖搖頭:“我暫時不能走,辛苦謀劃這麼多年,不能功虧一簣。”
方思正不放心:“殿下,高晟沒這麼好對付,他在寧州養了一批私兵,人數不知多少,還私自冶鐵造鐵甲,並且會抓人去煉製鐵甲,不僅如此,寧州司州牧盧橘楊常哄抬古價,敲剝百姓,致使怨言一片,可他又實在會收買人心,若有人要去都城裡告到廷尉府,盧鼎先把人捆了打個半死,再給予金錢收買,長久下去便無人敢對付他們父子。”
養私兵?造鐵甲?這隨便拿出一個罪名都是可以誅殺全族的大罪。
“所以流民上都城不是偶然,是隰縣縣令無能,拉攏不住人心,太府寺出麵處置流民,竟然蠢到借用流民殺我。”
方思正驚奇的問:“殿下如何知曉是太府寺的手筆?”
庭蕪回道:“盧橘楊三年前曾任職於禦史台參事,後因犯錯貶到了寧州做了一方知縣,他反而平步青雲做到了司州牧,他出靖梁前隻有太府寺卿柯敬戎去探望過,太府寺掌錢財,這次出事也是出在救濟款上,除了他,還有誰會對寧州的流民如此上心,方校尉熟讀兵書可知一計為驕兵,先捧之再殺之,一點一點擊潰。”
“驕兵必敗,”方思正說,“所以殿下是要收網了。”
“魚兒心安理得的吃了這麼多年魚餌,到了該償還的時候了,婁中玉被斬首,高相盯上嶽家,我不如玩一招借刀殺人,讓他無暇顧及我嶽家,齊王在泰州擁兵自重,他們兩個對上究竟誰會更勝一籌呢。”
高晟在寧州私養親兵的確是存了逼宮的心思,若此時揭發,他依舊會推到盧橘楊或齊王身上,她要借齊王李慕的手除了盧橘楊父子,令高晟的私兵停留在此,不再壯大,她是等著高晟謀反,逼新帝殺之,百官恨之,可她絕不能看著高晟逼宮成功。
天色漸晚,多有不便,庭蕪吩咐瑉瑩先把方思正送回去。當年事發突然,逃難的舊部被一路追殺,不是每個人如嶽興棋一般好命被舉薦入朝為官,今日見到方思正,她才知物是人非是何道理,不能安身立命,縱使擁有謀略才乾又有何用。
她趴在桌子上盯著麵前的燭火,她信,微火可燎原。
但這火若是燒毀了全部,在暗夜中衝天,落到顧明川眼裡卻是另一番光景。
“公子,火勢太大了,一把火燒下去什麼都沒了。”
叫喊聲,哭鬨聲,聚集在耳邊,顧明川無力的放下木桶,還是晚了一步,總覺得有人在故意耍他們玩,故意等他們到了才動手,他無力望天,不出半月,都城肯定有人上書,隰縣縣令貪汙救濟款,畏罪自殺。
“公子,你彆傷心,定然有其他辦法。”
“還能有什麼法子,陛下下旨釋放流民,沒了成縣令,我們手裡有證詞又有何用,他們還是可以賴在成縣令頭上。”顧明川看著大火,那火似乎變成了一條火龍,叫囂著要把他吞沒。
星曜跟著顧明川撲了一晚上的火,兩人的臉上都是灰撲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