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白榆的目光,唐黎還沒開口說什麼,夏振海有些激動到顫抖的聲音響起:“安安……”
白榆斂眸,再抬眸,眼中已經蓄起了淚水。
她轉身走到輪椅前,低頭看向夏振海,帶著幾分哽咽開口:“爺爺……”
滿是溝壑的手顫抖握上白榆的手,夏振海老淚縱橫:“哎——”
他輕拍著白榆的手背,仰著頭,從眼睛,到鼻子,到嘴巴,一點點地看著,生怕漏看了什麼。
這可是他以為已經失去的孫女。
失而複得不常有。
要珍惜,要感恩。
“真不懂事。”唐黎身側,時晞小聲嘟囔了一句。
“什麼?”唐黎隻聽到她說了句什麼,但沒聽清。
“夏爺爺腿不方便,我們平時同他說話要麼蹲下,要麼躬身,你看她後背直的和站軍姿似的。”時晞毫不遮掩內心的不滿,直白地說道。
“可能沒注意到吧。”
“所以才說她不懂事。”時晞撇撇嘴,“我本來還挺期待見到表姐的,現在真是有些幻滅。”
唐黎笑笑,沒再說什麼。
她們是家人,說幾句沒什麼。
她終歸算個外人,說多了難免會被人多想。
“外頭風涼,我們進裡麵吧。”見夏振海一直拉著白榆的手不肯鬆,時青開口道。
“好,安安,我們進去說。”夏振海點了點頭,鬆開了手。
白榆溫婉地笑笑:“好,我推您。”
聽她這麼講,夏時硯將輪椅交到了她手上。
看著她推著夏振海進了房門,夏時硯剛想抬腳進門,肩頭沉了沉。
轉頭,陸斯衍正目光沉沉地看著他。
“斯衍……”他正要開口,就見陸斯衍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他轉身跟著陸斯衍繞去了後花園。
後花園的柵欄上,大片的薔薇花已經有了要凋謝的痕跡。
陸斯衍抬手捏起一片花瓣,在指間揉了揉。
思忖半晌,他沉沉開口:“時硯,一個小時前,我剛剛查清白榆的假身份。”
剛剛在門口,白榆向他解釋的那番話可以說是滴水不漏,為之前的所作所為都找好了借口。
假項鏈,假身份,假恩情……
甚至她還拋出了周泊舟。
可這一切未免過於嚴絲合縫了。
就像見到考題前便已準備好了正確答案,隻等著考官發問的那一刻。
聽到陸斯衍這句話,夏時硯的唇瓣顫了顫,卻沒出聲。
“我知道,安安能回來,你們都很開心,可也要提防被人鑽了空子。”陸斯衍聲音放緩。
他知道,他講的這些話無異於是在戳破夏家好不容易得來的這份幸福。
“我也不認為她的一定是有問題的,可能事情就是這麼巧合,但她畢竟和周泊舟有瓜葛。”
“我確實沒想明白,她為什麼有膽子把周泊舟推出來賣了,可能是她察覺到我已經查到了什麼,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先發製人,先下手把自己摘乾淨。”
“亦或者,她確實是安安,既然已經找回家人,就不需要再顧及周泊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