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才落,身體騰空。
霍銘沙啞聲音傳來:
“一會兒彆哭!”
二樓臥室門被關上,潔白紗簾隨風飄動。
——
隨著麥汝昌和麥煬雙雙入獄,麥氏集團正式更名。
或者不應該叫更名,隻是叫回本該叫的名字。
因為南喬的幫忙,麥潯成為了霍氏的第一大股東。
這也是麥忱的意思。
她從來都不喜歡商場上的爾虞我詐,勾心算計。
這麼多年,是查清真相的執念和對麥汝昌與杜琦的恨支撐著她走到現在。
無數個無人知曉的夜,她整晚整晚的失眠。
看不到希望的前路和在麥家的斡旋壓得她喘不過氣。
如今一切塵埃落定,回歸正位,她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開車一個半小時,她抵達了海城的遊輪碼頭。
碼頭邊,遊輪嗡鳴,夕陽殘照給海麵鍍上一層金光,神秘而溫暖。
徐徐海風吹動她耳邊的碎發,她有些冷,抱了抱胳膊。
驀地,肩頭一沉。
垂眸,她看到一件黑色西裝外套落在了肩頭。
接著,一道修長的身影站在了身側。
“怎麼約在這?”
凝著波光粼粼的海麵,南喬開口問道。
“萱萱以前很喜歡這。”
攥著西裝外套的衣角,麥忱輕聲道。
她話音落,南喬後背倏地繃直。
麥忱徐徐開口:
“我和萱萱從小一起長大,每次我被杜琦欺負的時候,都是她安慰我,幫助我。”
“直到她出國讀書,我們一直是形影不離的。”
“第一次聽你的名字,是在萱萱口中。”
“每次提到你,她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帶著憧憬與期待。”
“她說你是一個很好的人,看似有些不著調,其實心思細膩,有責任心。”
“你們每次回國都回來這邊,在海邊看日出日落,畫畫,坐遊輪出海,你還給她建了一棟白色的小房子作為畫室。”
“我在她身上,看到了幸福的模樣。”
說著,麥忱的眼尾寸寸紅下去,淚珠不受控製的顆顆湧出:
“我以為她會一直幸福下去。”
聽著麥忱的話,南喬捏著欄杆的手一點點收緊。
那些有意埋藏的記憶又一次變得清晰。
澄澈的笑臉,彎成月牙的眼睛,曾經變得模糊的那張臉,忽然變得清晰起來。
喬瑾萱,喬家最受寵的小女兒。
在很多愛和嗬護中長大,嬌而不驕,陽光明媚。
像個火熱的小太陽,溫暖著身邊的每一個人。
大概是她太美好了,老天不忍心讓她在人間逗留太久,早早帶她回去做了天使。
那場暴亂,是他這輩子的噩夢……
“萱萱出事前,大概是有所感應,對我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
“說哪天如果她不在了,希望我能時常去看看你。”
抬手輕輕擦了擦臉上的淚痕,麥忱深吸一口氣:
“說完沒多久,她就出事了,為了救另一個女孩子,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
“因為她的囑咐,我每個月都會去看你,但隻是遠遠的,看起來你一切如常的生活,但你的眼睛出賣了你的憂傷。”
麥忱沒說,去看南喬的時間,從一個月一次,逐漸演變為一個月兩次,直至後來南喬歸國,就更加頻繁了。
她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將他看進了心裡。
第一次意識到的時候,她第一反應就是對不起喬瑾萱。
但幾天後,她收到了喬瑾萱的一封信。
信是喬瑾萱生前寫的,說麥忱這些年過得太苦了,如果哪天她不在了,希望她能給南喬一個照顧她的機會,南喬是一個值得托付的人。
麥忱不知道喬瑾萱是用什麼心態寫下這封信的。
是想向南喬托付她,而不是向她托付南喬。
是將信給了她,而不是南喬。
她是把選擇的機會給了她。
讀那封信時,她心肺俱裂,每下呼吸裡都滿是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