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字是一筆一劃顯示出來的,每一筆就如已有的墓碑那樣滲出了血色,趙一粟看見命格盤上江雲塵的雷芒正在快速後退,生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流逝著……
她咬著牙,又抽了一次命格盤。
伴隨著火焰的跳動,她能感應到江雲塵恢複了一點意識,但墓碑上的名字還在繼續寫,“雲”字已經快要寫完了。
情況不容她猶豫,她隻能從內丹處召喚出滅魂丹。
滅魂丹的外表顏色正在不斷流轉,如果趙一粟見過巢珊手裡那個水晶魔器後來變化的樣子,定然能看清這滅魂丹與那個水晶幾乎是同出一源,二者的變化是何其相似。
魔器一旦使用,後果難以預料,但趙一粟沒有任何猶豫,揭開了上麵自己親手打下的腐符紙封印。
封印剛一解除,滅魂丹上那隻似有若無的眼睛就忽然張開,仿佛隔空瞪了趙一粟一眼,瞳孔中射出的精光令人膽寒。
接著這顆瞳孔原地扭轉了一下方向,用最快的速度鎖定了魔氣的來源,張開無形的大口瘋狂吞噬著一切……
漫天席地的大火連同無數個卷疊在其中的黑氣都被吸收殆儘,四周的喧囂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趙一粟終於看見了江雲塵的模樣。
巢珊殘軀上生出的一根藤蔓竟然直直插入了他的靈海內,無數的黑氣正往其中湧入。江雲塵雙目緊閉,渾身已經被黑氣裹縛,唯有那張臉還一如既往的乾淨,散發著佛子般安寧的氣息。
他好像陷在一個很美妙的夢境中,嘴角還微微帶著笑,可配合著快速消亡的命格盤,隻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江雲塵……這下咱倆的小命就隻能賭一把了。”說完,她拿著滅魂丹飛到了他身邊。
巢珊殘破的臉頰上一隻眼睛睜開,先是有些疑惑,接著在看清了趙一粟手中的東西時轉變為明顯的驚恐。
逃、快逃……
巢珊的嘴巴如果還能說話,大概會尖叫出聲,可滅魂丹沒有給她任何反應的時間,詭異的瞳孔盯上了她。
趙一粟看見巢珊的嘴巴徒勞地張了張,什麼聲音也沒發出來。滅魂丹已經將江雲塵渾身的黑氣吸乾了,在這股怪力的裹挾下,巢珊紮入他靈海中的枝蔓正極快地枯萎,枯萎的狀態眨眼就蔓延到她的殘軀上,連慘叫的時間都沒有,巢珊整個人被滅魂丹原地吸乾,化成了一灘血水。
一切都發生得極快,快到剛感受到魔氣消散就匆忙飛過來的顧千凝什麼也沒看清。
她重返現場的時候,看見的就是空中無數個聖女牌位靜靜懸浮著堆積成金字塔狀,塔尖上那個牌位寫了江雲塵的名字,落筆留在“塵”字的最後一筆上,隻是那抹橫沒有寫完,在頓筆處開始往下滴血。
江雲塵浮在空中,沒有睜眼,嘴角帶著一抹怪異的笑容。
更可怕的是趙一粟。她手中不知捧著什麼東西,那東西已經徹底融化成了一團爛泥,像無數隻蠕動的泥蟲一樣沿著趙一粟的掌心、手臂,攀爬到了她的胳膊上。
趙一粟臉上的表情十分痛苦,似乎想從這“泥蟲”中掙紮脫身。
顧千凝眼神微淩,大喝一聲:“霓光!”
這是她本命法器的名字。
一柄通體透明的冰棱從空中飛出,顧千凝淩空踏步而起,飛上前抓住了冰淩,拚儘全力朝那攤“泥蟲”砍過去!
她得把趙一粟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