驊漯秘境中的這個安冥柱與他們曾經在西魔島見到的那個在外形上差不多,隻是比那個更加巨大,柱上密密麻麻地刻著成千上萬的名字,都是趙一粟從未聽過的,站在近前仰著頭朝上看,隻覺得壓抑感十足。
“奇怪……”趙一粟探出一點神識:“之前西魔島的安冥柱就是建在礦脈之上,利用礦脈的靈力滋養。照理說驊漯秘境中的安冥柱也建在礦脈上,怎麼一點點的靈力波動都沒有,甚至連魔氣都沒有,倒像是個擺設。”
她轉頭,想問問江雲塵有什麼見解,頓感周身發寒——江雲塵不見了!
一個大活人,幾秒前還在自己身邊,到底是什麼樣的力量竟能在她發現之前,在江雲塵做出反應之前,直接把人擄走?
難道又是一個超越八品的變態存在?!
趙一粟第一反應就是拿出了滿月刀,法器剛剛握在手中,她就感覺到眼前一黑,整個人像跨越了一道無形的門,眼前的場景開始天旋地轉地變化起來……
幻境?
趙一粟拿不準,當務之急是讓自己從這該死的眩暈感中脫離,可她想儘了所有的辦法,甚至不惜用刀自殘,以痛疼感讓自己保持清醒,還是無法從中掙脫。
叩擊命格盤,好在對麵尚有反應,隻是江雲塵的雷芒無法凝出一個工整的字,似乎他也在經受這種天旋地轉的折磨。
趙一粟從沒發現眩暈感會比痛疼還難熬,她瘋狂打出靈力、符紙、甚至大把大把地吃儲物袋裡的靜心解毒的丹藥……統統無濟於事。打出去的靈力在強烈的眩暈之下無法瞄準,甚至會觸到壁壘般反彈,傷及自己。
她覺得自己像被塞進了一個永遠不會斷電的滾筒洗衣機裡,可怕的是這個洗衣機還不是固定模式旋轉,它會抽風,會前後左右隨機瘋狂旋轉,逼得趙一粟這個八品修士瞬間變成了凡人般脆弱,不斷乾嘔,卻什麼也吐不出來。
救命……趙一粟簡直要罵娘了,手裡的滿月刀無能狂怒地連砍數刀,除了浪費靈力毫無作用。
若是劃破虛空,或許可以從這種眩暈感中逃脫,但更大的可能是由於無法精準定位,把自己隨便傳送到虛空深處,再也無法走出來……
趙一粟強迫自己不去使用虛空之術,然而這實在是一種更加誅心的折磨。
隨著眩暈的狀態不斷增強,她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困在其中多久,眼皮開始不由自主地往下沉,腦子也變得遲鈍起來,一瞬間她感覺自己被什麼東西徹底吞噬,下一瞬間又驟然從噩夢中驚醒,帶著滿身冷汗瞪大眼睛,忍受著持續不斷的眩暈折磨。
我是誰……我在哪?
趙一粟的意識在不斷模糊、驚醒、又模糊的過程中重複著,漸漸地,她清醒的時間變少,而模糊的時間變多,大腦宕機的感覺,讓她要費好半天功夫才想起來自己是誰。
迷迷糊糊中,她想到了闞風輕,想到了那具屍骨上刻著的滿滿的、自己的名字。
趙一粟咬著牙,將靈力打到自己身上,在自己的骨頭上開始刻名字:趙一粟……記住,我是趙一粟。
不能暈,不能輸,不能放棄……
名字一筆一筆地被刻下來,趙一粟壓根感受不到疼了,隻是出於本能地做這一切,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感覺“滾筒洗衣機”的電線終於被人大發善心地拔掉了,而她成了那個被吐出來的甩乾的衣服,猛地往前一撲,重重摔在地上。
“嘔——”
趙一粟幾乎爬不起來,身體完全不聽使喚,一直乾嘔,恨不得當場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