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繡本想說自己以後不打算再結婚,見她娘正死死地瞪著她,隻能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在不遠處的東廂房,沈秋梨睡不著覺,和蘇北也在討論這件事情。
“你說那個彭澤遠不會真的和繡兒離婚吧?”最近,村裡鬨離婚的人不少,她沒想到有一天這事會攤在自己小姑子身上。
雖然小姑子沒有原先漂亮了,但隻要細瞅仍然很耐看,這男人說變心就變心,實在太嚇人了!
“啥真不真的,那小白臉不是說了嗎?要離婚!你沒聽見?”因為蘇繡的事,蘇北的心情很不好,語氣有些衝。
從小到大,他妹妹就沒受過什麼苦,現在被彭澤遠欺負成這樣,哪能輕饒了他?
沈秋梨知道他的心情不好,也不敢像平時那樣亂發脾氣,同為女人,她替蘇繡愁夠嗆,“不如你勸勸繡兒,讓她跟彭澤遠多說兩句軟和話?如果真離婚了,她以後可咋辦啊?”
雖然彭澤遠冷情冷性沒良心,但好歹也是個大學生啊,家又在京市,將來肯定錯不了,隻要現在忍下這口氣咬死不離婚,再好好哄哄,那將來不就是享福的命嘛?
可蘇北不這麼想,他一聽這話更來氣了,“憑啥讓我妹說軟和話?他彭澤遠做夢!離就離!以後我養他們娘四個!”
“那是四張嘴,你拿啥養?咱們以後還過不過日子了?”沈秋梨瞬間急紅了眼,心想不會她公公婆婆也抱著這種想法吧?
想到蘇繡在這個家的地位,這事還真有可能!
蘇北沒看出自己媳婦已經被嚇傻了,因為激動,他赤紅著臉大聲說道:“四張嘴怎麼了?我們蘇家養得起!想讓我妹去求他?沒門!”
這一夜,沈秋梨失眠了……
同樣失眠的還有蘇繡。
她翻來覆去睡不著覺,滿腦子都是“離婚”二字。
前幾年,如果誰和誰離了婚,在村子裡那就是一則笑話。隨著知青返城,最近兩年,附近幾個村子時常會傳出誰和誰離婚的傳聞,現在大家也都見怪不怪了,如果哪個知青返城之後不離婚,反倒會成為人們口中的趣聞。
現如今,她的婚姻將要成為大家口中的笑話,蘇繡緊緊揪著手邊的枕巾,除了茫然,還有一絲無力感。
因為心裡想著事,這使她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左手的虎口處有一縷詭異的紅線正在皮膚下緩緩遊走,最後變成一顆針尖兒大小的紅痣長在了手心的正中央,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它的存在。
漸漸的,睡意來襲,蘇繡緩緩地閉上眼睛進入了夢鄉。
可是,這一覺還沒到天亮,她就從夢中驚醒過來。
她猛地坐起身,額頭上已布滿薄汗,緩了好一會兒,才敢慢慢攤開左手的手心。
隻見手心中間真的有一顆小紅痣正發出淡淡的光芒,想讓人裝作看不見都難。
為了證實剛剛的夢是不是真的,按照夢中的指示,她重新闔上雙眼默念一聲進去,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周圍的一切已經大變樣。
此時,她裸著身子坐在一灣清澈的溪水中,水是溫的,讓人感覺不到寒冷。四周白茫茫一片,除了能聽見潺潺的溪水聲不見任何活物。
已經印證了夢中那條娃娃魚的話是真的,蘇繡沒敢再多呆下去,她默念一聲“出去”,瞬間她從溫熱的溪水中又回到了自家炕上。
更神奇的是,身子是乾的,身上還穿著之前那身衣裳,仿佛剛剛的一切隻是她的幻覺。
坐在炕沿邊,低頭盯著手心裡的紅痣,蘇繡早已沒了睡意。
想到方才做的那個夢,她仍然感到心有餘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