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唯一的顏色可能就是藏在門背後,尺幅極大的丙烯畫,紅黑嘶吼地熱烈搶眼,平靜的畫麵擁有可怕的狂熱。
門口的花籃齊齊擺開兩排,那是弟弟和閨蜜送的,自己是斷然不會花這份錢的。
開業第一天,在如此荒郊野外,無人光顧,再正常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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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上一份訂單還沒結束,盤腿坐在椅子上就開始細細打磨胎體,坐到工作台上就換了一副模樣,專注且耐心。
這份訂單做完再不接活,就要喝西北風了。
趁西北風還沒吹到她趕緊做完結了尾款才是。
手上的速度加快,木屑飛揚,迷了她的眼睛。
掛在門口的風鈴聲響。
薑既月欣喜,來客了。
坐著的視線被局限在來人的腳上。
視線慢慢上移,頎長的身量,黑色長褲,黑色大衣,都是利落的直線。
寬肩窄腰長腿被這衣服給遮擋,手垂在兩側,略微突起的青綠經絡。
所有的一切都狠狠踩中了薑既月的審美點。
直到看清來人的正臉。
她覺得那一刻的太陽格外刺眼。
尤其是在陽光給這人的了鍍上一層濾鏡之後,他的眉眼輪廓格外流暢,眉弓骨到鼻梁線條很動人,眼窩凹深,嘴角不笑時向下,眼神帶著一絲悲天憫人。
兩人視線相交,不亞於《創世紀》中亞當和上帝即將觸碰的手指。
周圍都好似真空,兩股勢力在纏鬥交織,誰也不讓誰。
靠,她不免在心裡爆粗口。
這才過了多久,三四五六年?這人怎麼變成這樣?!
“好久不見。”開口還是帶著疏離與倨傲。
換湯不換藥的陳詞濫調。
她在內心吐槽,真的要被自己這雙習慣性發現美的眼睛給氣到。
看清那人的全貌後她就低頭,用力地搓刀。
薑既月對他可沒有待客之道:“你來乾嘛?”
陸綏自是知道她語氣不善:“買東西。”
惜字如金的他比她少說一個字。
“沒空。”
“哦。”
兩個人較著勁兒,一個比一個說得少。
冷氣像是從門口湧進來的,然後轉移到兩個人視線交錯後的空間裡,並且急劇驟降。
她的餘光還是可以看到那人的動線,他大概環顧了一下,看了她的作品後就沒出聲。不免讓薑既月懷疑他來的目的。
薑既月冷聲道:“你也喜歡這些?”
陸綏:“?”
“不是啊?那慢走不送,我們這裡隻賣漆器。”沒等他發揮完,薑既月就慢走不送一條龍服務,反問語氣裡還有些可惜。
“這就是你的服務態度?”陸綏也沒好氣。
薑既月抿嘴皮笑肉不笑。
內心早就給此人刨坑挖墳了。
“那請問您需要做什麼流麻呢?”問出這句話純粹是職業乙方的修養,手上還是不可避免地收緊力度,銼刀都被擦出火星。
她手上的小動作被陸綏儘收眼底。
“沒想好。”
哪裡是他沒想好分明是為了捉弄人,想要借此機會報複我罷了,薑既月暗暗道。
她沒管,任他在置物架上欣賞自己的作品。
趁他的目光沒落到自己身上,薑既月趕緊點開微信給閨蜜發消息,因為她可得見證這曆史性的一刻。
【將儘月:寶寶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正在經曆什麼?】
【A被單眼皮帥氣多金八塊腹肌男大愛上是我的宿命:什麼?什麼?快說出來讓我開心開心。】
閨蜜秒回。
【將儘月:我所經曆的不亞於薩拉熱窩事件和閃擊波蘭。】
【閨蜜:說人話。】
【將儘月:你說合格前任是不是死了的比較省心。】
【閨蜜;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