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安這個時候根本無法入眠,需得用安神香。
沈雲安走後,耿良成便帶著幾個兄弟圍上了桑引,受著他暗示的人開口問:“老桑,你倒是給句實話,王爺到底如何,我們都不是外人,無論是好是壞,我們心裡也有個底。”
桑引麵色頹然,他也是一臉邋遢,自從沈嶽山被送回來,他就在家裡翻遍了醫術,不吃不喝,也沒有尋到一個可行之法,被點名問沈嶽山病情,桑引張了好幾次嘴,才聲音艱澀:“王爺被灌了虎狼之藥,這藥非毒,卻比毒更毒,將王爺身體裡多年行軍打仗積壓的暗傷全部激發,來勢凶猛,霎時令王爺金剛之軀千瘡百孔,我……我亦無能為力……”
桑引之言令所有人都瞳孔一震,有那脾氣火爆之人,當下就往外衝:“他娘的,老子要宰了他……”
“大虎,莫要衝動。”
“衝動?王爺都被快被人害死,你們還說我衝動!”
“你現在去何處尋人,你知曉是誰把王爺傷到如此地步麼?”
幾個人推拉著,耿良成冷喝一聲,頓時幾人一靜。
沈羲和在梢間哪怕隔著一間屋子,也能聽到他們在明間門口的爭執,耿良成的地位在西北僅次於沈嶽山,哪怕是沈雲安也稍遜些許。
正是因此,他們要除掉耿良成必須有理有據,必須證據確鑿,否則很可能引得耿良成倒打一耙,最後西北人心渙散,互相猜疑,心有芥蒂。
他們不知沈嶽山被何人傷成這般模樣,耿良成知曉卻不會告訴他們,沈嶽山歸來之後一直昏迷不醒,他們也沒有機會問出什麼,都擔心著沈嶽山的身體狀況。
“王爺是由郡主送回,不如問一問郡主。”有人提議,他口裡的郡主自然是沈羲和,其實他們骨子裡對朝廷沒有多少敬畏,潛意識就覺著太子妃還沒有他們的郡主更尊貴。
這也是沈嶽山不敢輕易將西北之權放出去的原因之一,這些人都是能征善戰的粗人,在戰場上他們驍勇,但下了戰場,他們心思未必深沉,他們敬重沈嶽山,是因為他們一起拋頭顱,灑熱血,刀槍火海裡幾番生死闖出來。
他們守護著西北,守護著朝廷一方安寧,可陛下還總是忌憚於他們,這令他們十分惱怒。
正因為他們在沈嶽山的帶領下,由來沒有生出反朝廷之心,當年他們為了把現在的陛下送回京都,一路拚殺折損了多少兄弟,陛下的地位是他們西北軍用鮮血鋪出來。
他們身為臣子效忠皇室理所應當,可若是這份忠誠和犧牲換來的是猜忌,就足夠令他們無法從心底去敬畏陛下。
這些沈嶽山也從中想要調和,可他亦不能說得太過,會讓這些人覺著沈嶽山要拋下他們而去,將西北交給朝廷來糟蹋。
沈羲和心裡歎息著,就有人來請她出去,她也順勢出去,幾人抱拳行禮,耿良成幾人喚她太子妃,大虎叔幾人仍是喚她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