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黃昏之後,有人敲響了後門,將一份書函遞到郡主府,送到沈羲和手上。
是崔晉百派人送來,他詳查了京都各個衙門,不但查到了沈羲和要找的人,還查出京都竟然不少高門大戶從刑獄之中弄走死囚,行一些見不得光之事。
人雖然找到了,但事情的經過,崔晉百還未落實,先遞話讓沈羲和先心裡有數,待事情查清之後,他會親自登門告知經過。
有了頭緒,沈羲和就更不急,崔晉百的效率極高,第二日下午便登門。
他前腳剛到,沈羲和才招呼他落座,步疏林就趕來。
“你整日玩忽職守,也不怕禦史彈劾?”今日步疏林又當值,崔晉百一見她就皺眉。
他是個剛正勤勉,兢兢業業之人,平生最恨遊手好閒,碌碌無為,好逸惡勞之徒。尤其是步疏林這等從不知責任為何物的紈絝!
“我若似你一般,將金吾衛視作起居之地,在金吾衛樹立威信,用不著禦史彈劾,陛下就容不下我。”步疏林散漫落座,白了他一眼。
後又眉目含情看向沈羲和:“陶禦史知曉我與郡主有幾分交情,斷不會彈劾我。”
事實上禦史台以往沒少彈劾步疏林,也就沈羲和入京都之後,才沒有時刻盯著她不放。
原本聽了她前麵的話,崔晉百還自覺有些過意不去,沒有想到她處境尷尬。不等他開口,就聽了步疏林後一句話,氣得鼻孔放大。
直接不去看她,而是收斂情緒對沈羲和道:“郡主,這個死囚叫張卓,是蘇州人,在京都犯了謀財害命之罪,為偷盜錢財,殘殺一家三口,判為秋後問斬,沒有多少日子可活。
但重陽節那日他突發疾病,口吐白沫,經過獄中醫婆診斷暴斃,便被拖出監牢,放置義莊,等待親屬來領屍。”
頓了頓崔晉百接著道:“獄中醫婆被人收買,乾了不少這等買賣,張卓孤家寡人,醫婆騙他身患重疾,將不治身亡,他便接了這活兒,下官已從醫婆口中查到,買張卓命的是一個叫做傅津的趕考舉子,寒門子弟,鹹寧郡人。”
結果出乎沈羲和的意料,她問:“傅津可有與之來往密切的達官顯貴?”
一個寒門舉子,敢來對她下殺手?
崔晉百搖頭:“他不與人往來,街坊四鄰也不曾見過富貴之人出入他的居所。”
“鹹寧郡……”沈羲和眯了眯眼,“我依稀記得卞家祖籍鹹寧。”
“郡主說得是曾官至工部尚書的卞家?”崔晉百問。
“是。”沈羲和點頭。
“卞家不就剩下一個卞先怡?”吃了幾口茶的步疏林道,“卞先怡與你有過節?”
“是有些許摩擦,但不至於讓她對我下殺手。”沈羲和覺著有些蹊蹺,她不會嫁六殿下蕭長瑜,與卞先怡並無利益衝突。
卞先怡一心想要過得好,更不應當來招惹她才是。
“有什麼好費神?我去把她抓來,嚴刑拷打一番……”步疏林說到一半,就觸及到崔晉百冷冷的目光,連忙打住,“好了好了,我知曉嚴刑拷打你擅長,我不搶你表現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