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贈與呦呦之物,全憑呦呦處置,不妨我依然黯然傷神。”蕭華雍低落道。
他這副模樣,活像沈羲和是個十惡不赦的負心漢,將他無情拋棄一般罪孽深重。
“呦呦勿惱,我知呦呦待我無情,故而不喜我所贈之物。”蕭華雍輕聲道,“我並無責難,亦無怨怪,隻是難免心傷,容我心傷片刻,片刻之後,我便能釋懷。”
沈羲和:……
這話她該如何回?讓他清醒吧,他清醒得很。要他知難而退,他很明顯不會。說些戳心的話吧,他又提到了上次救阿爹之事,她若說出去,就不是冷情而是刻薄了。
隻能保持沉默。
“我方才是一時多言,說了句心裡話,呦呦莫要介懷。”蕭華雍又道,“真羨慕王爺,有呦呦和世子陪伴,不似我兄弟姊妹不少,卻連除夕元正也無人相伴,更無一人贈我新歲之禮,哎……”
那一聲歎息,沉重又哀怨,仿佛一下子給他渾身上下都籠罩一層落寞。
碧玉等人聽了,都覺得太子殿下太難了,忍不住為太子殿下心酸。
沈羲和:……
“不知何時,我也能有人記掛,有人年節都會為我備下親手所做之禮。”蕭華雍目光幽幽盯著沈羲和手中晃動的結繩,“郡主的結繩真是越看越精巧。”
堂堂皇太子為了一個結繩都姿態放低到這個份兒上,都險些把沈羲和給逗樂,左不過一個福字結,也無甚需要忌諱,她恰好收了頭,一把扔給他:“給你!”
拿到豔紅色結繩,一個活靈活現的福字,躺在掌心,恰好此時有爆竹聲響起,有元正日的更聲傳來,蕭華雍容光煥發:“新歲得呦呦贈福,我今年必當福運綿綿。”
沈羲和也沒有想到這麼巧,就是把結繩扔給他的一瞬間,新歲的更聲響起。
她也不是生氣,純粹是覺著蕭華雍厚顏又囉嗦,她最煩人話多。
得想法子把欠這人的恩情早日還清,再遇上他這般胡攪蠻纏,她就將他放倒扔出去!
東西到手,蕭華雍也見好就收,他將東西小心仔細收好,立時轉移沈羲和的注意力:“西北的年關可與我們京都不同?呦呦往年在西北如何度過年關?”
“在西北都是與父兄守歲……”沈羲和想父兄了,也不知今年沒有她在,他們有沒有拌嘴,有沒有打架,早間能不能吃到牢丸。
“牢丸?我所喜,我與呦呦一道做牢丸?”蕭華雍忙道。
“這是陶府,我是客人!”怎會讓她來做?
“我們去郡主府?”蕭華雍慫恿,“呦呦便可傳信給王爺與世子,今年依然做了他們愛吃的牢丸。”
沈羲和有些意動,她想做牢丸,想念西北的日子。
不過她是個將禮節規矩刻入骨子的人,不會突然不告而彆,以免陶家人忽然尋她尋不到,故而最後蕭華雍也沒有忽悠成功。
遺憾沒有借機吃到沈羲和做的牢丸。
天蒙蒙亮的時候他才回到東宮,第一件事是剪了一縷青絲纏繞在結繩之上,將之掛在床榻上,枕著他最愛的枕頭低聲呢喃:“一寸同心縷,百年長命花。”